“我可不是说那些穷酸书生,不还有一小半号称读书人的翩翩公子吗?”杨禹神秘地笑笑,说道,“这回你们在旁边看着就好,该咱们碰上了,今儿个不是放榜的日子嘛……”
……
放榜后,衙门前热闹非凡。
落榜者失落悔恨垂头丧气,甚至有大男人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或者披头散发,不顾形象,看样子是精神失常了。
而高中者,则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是衣衫褴褛的书生,这一刻都抬头做人,接受同窗的道贺和巴结奉承。也有恨不得哈哈大笑三声,再吟诗一首,抒发自己的心胸。
不过多半是作不出诗来的,没办法,太激动。
这一刻,书生就开始分裂阵营了,中榜的进士和名落孙山的泾渭分明。跃上龙门者,都不约而同学会了用鼻孔眼子看人。
衙门前面凭空支了一个摊,这是杨禹从那算命的先生手里借的,还花了一两银子,又讨要了些笔墨纸。
惊堂木一声雷响。
“谁啊?”
大街上本就吵闹,不过都是书生们的议论纷纷,这惊堂木一拍,忒刺耳。
“诸位!”
杨禹站在一条板凳上,器宇轩昂,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来瞅瞅是哪个王八犊子这般张扬。
要是衣服上少点补丁,脚趾头没从缝里露出来就稍微那么尴尬了。
“咳咳。”杨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兄台同榜,在下周杰棍!来自楚州岳麓书院,自会试后,游历江南,见闻无数,而咱们钱塘美景如画,人杰地灵,今日在下又收到书信,得到中榜的消息,心中喜不胜收,钱塘真乃宝地啊!”
“好!”
“欢迎岳麓学子来钱塘游玩赏景!”
书生们受儒学熏陶,热爱家国,听到钱塘被外乡人称赞,自然是高兴,纷纷抱拳,也不责怪他的惊扰了。
“大舅哥这谎话说得真是登峰造极,他啥时候游历天下了?在野猪岛上游历还差不多……”
虎子看着杨禹高谈阔论,心中疑惑,周杰棍是什么鬼?
“不过……”只听杨禹话锋一转,“恕在下直言,钱塘宝地天下少有,整个江州也是我大唐之粮仓,风雅之地,但比较起我楚州来,却是略逊一筹……”
书生们都是热血愤青,哪容得下杨禹话里带刺?
有一穿绿袍华服的公子哥站出来,腰佩香囊,手持画扇,翩翩风度,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目清秀,卖相倒是很好。
当下也有一些小姐姑娘在场,看到他都纷纷垂下头,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望向他,眉目含情,隐隐期待他多朝自己看上一眼。
“在下沈浪,这届会试忝列江州榜首!周兄游历天下,见识自是不凡,在下也曾去过楚州,并学习于岳麓书院,楚州确实不错,却不知周兄口中,我们江州不如楚,有何根据?若是周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必我江州才子,都不会答应的。”
沈浪声音铿锵有力,态度却谦逊有礼。
“是沈浪公子,都传是我江州第一才子呢……”
闺阁小姐们议论纷纷,沈浪说话进退有度,态度谦谦有礼,又有担当,代表莘莘学子站出来,不许他人诋毁故乡,此等才情品德,立马博得不少小姐的欢心,就是男子也对他生不出厌恶来。
沈浪把自个儿放在钱塘才子代表上,既隐晦抬高自己地位,又煽动众多书生与他并肩。杨禹咂咂嘴,这货不简单,看书生们愤愤然,大有齐齐声讨自己之势,不过杨禹要的就是这效果。
“以景致而言,论水,你们江州有西湖,纵然秀美,我楚州却有八百里洞庭,浩渺苍茫,相较而言,西湖未免小家子气。论山,你们江州雁荡、普陀只能说尚可,而我楚地,有雪峰、岳麓,更有衡山以南岳之尊睥睨天下!”
那沈浪将扇收起,神色隆重,杨禹这才注意到,这些鬼读书人,居然有许多腰间佩剑!
麻痹不会被大卸八块吧,地域黑什么的,是最讨人嫌的啊。
沈浪肃然道:“洞庭号称八百里,莫非比得上我东海广阔?呵呵,八百里,不过是弹丸之地,井底之蛙,殊不知光是我钱塘,潮涨潮退之间,便能淹了洞庭。”
“好!公子讲得好!”
“沈浪公子是极!休叫这些井底之蛙小瞧了咱们!”
杨禹摸摸鼻子,这沈浪有理有据,顿时引得一片人叫好。
杨禹也不急,淡然道:“我楚州物产丰饶,光是名茶便有君山银针、黑茶、毛尖等十数种。”
沈浪轻笑:“我西湖龙井历来被当作茶之翘楚,碧螺春乃历朝贡茶!”
……这逼咋知道这么多?
尤是杨禹脸皮厚也耐不住脸红,说好的穿越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随便便碾压这些古代土著呢?
真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