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没睡,翻过来覆过去,几乎浑身都湿透了,那边孔家三口人,却都打起了呼噜,听着宁谧的夜里,石英钟越发明显的走秒声音,回想着刚才窗户上那张脸,我蒙上了头。我总觉得,只有被窝里,才是最安全的,我把自己包的像个蚕茧一样,用手死死的压着被子,身体也死死的压着被角,生怕有一个地方有遗漏,好像如果有一点缝隙,鬼就会从那个缝隙钻进来。
几乎是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本来冬天就就是天短夜长,天亮的晚,不过,才六点多的时候,孔祥龙的妈妈就起来做早饭了,村子里也几乎都亮起了灯。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光线,我却开始犯困。
在孔家吃过了早饭,到了学校,值日生已经生起了炉子,教室里暖洋洋的,烤的人很舒服,趁着没有老师在的早自习,我补了一觉。
我好像现在无边的黑暗里,四面都看不到路,小心翼翼的探着,生怕一脚踩到不该踩的地方,前方突然一团火闪过,幽幽的蓝色,在幽深的黑暗中,显得诡异至极。我吓了一跳,腿却好像转了筋一样,怎么都都动弹不了,一直看着那团火慢慢向我靠近。
我知道那是鬼火,之前听老师讲给,那不过是死人的头发,或者骨头上的磷,时间长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燃了,随风飘动,所以显得吓人,可是即便知道这个原理,如果没有死人,又哪来的鬼火?我整个人都感觉木掉了,一动不敢动,手也是冰凉。
火团越来越多,前面似乎也越来越亮,我想闭眼,可是发现,就算闭眼,还是清清楚楚看得见眼前的一切。渐渐的,在不太明显的光明中,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一点一点飘过来,我也逐渐的看到了他的脸,竟然是那张贴在孔祥龙家窗户上的,对着我笑的脸!
我全身猛然耸动了一下,从梦中惊醒,声音太大,惊动了旁边的人。
虽然屋子里很暖和,我却觉得身上出奇的凉,头皮发麻,那张脸,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同桌捂着嘴笑我,低头才发现,被我枕在脸下书本,已经被我的口水浸湿了,摸了摸脸,好像也被书本硬生生咯出一个印记。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没有集中精力好好听课,思想总是不集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张脸,诡异,恐怖。
我觉得这样不行,于是跟老师请了假,下午的课没有上,就往家里走,当然,也告诉了孔祥龙,今天晚上就不过去他们家住了。这可不是要不要面子的问题,实在是太吓人了。他看我的脸色不好,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里,我就跟我爸我妈说了我看到的东西,我妈急了,说老师也太不靠谱了,瞎安排,安排住宿的时候,也不问问人家怎么样,这要是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我爸就呵斥我妈,老师上哪里知道这个,难道谁家里有那些东西,还要到向来信奉无神论唯物主义的学校里去说不成,也不怕人家以为他们是疯子。
看我实在是吓得不轻,我妈当时就决定,这回无论多晚,每天让我爸骑车去接我,绝不在外面住了。
可是,我的心理阴影已经形成,每天晚上都不敢往窗外再看了,而且,每天一定要想办法在奶奶的烟袋那星星之火熄灭之前睡觉。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如果注定遇上,就怎么也躲不掉的。
那天半夜,突然醒来,听着奶奶不太均匀的呼吸,还有桌上那个老式座钟强有力的钟摆的声音,心烦意乱。小心翼翼的下了地,拿着手电,穿上了鞋子,到下屋方便了一下,那里有专门给我准备的尿桶。都已经初中了,还是不敢半夜出门,说起来挺丢人的。
不过李半仙说过,其实我真正害怕的,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我真正看到的,往往没有那么可怕。人类的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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