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嗯,知道了。”
叶敬良离开以后,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我的心突然感到找不着北。闭上眼,詹佑成含笑的脸容就会浮现在脑海中。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
想不到何绍伟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已经打电话给我,说已经疏通了关系,可以到拘留所探望詹佑成。
我迫不及待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匆匆离开。
来到检察院的时候,何绍伟已经在门口等候。他大步走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时间不多,你们长话短说。”
“好!”
灯光通明的探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实木桌子。我坐在一旁等候,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看不到詹佑成的这一天一夜,对于我来说是漫长而煎熬的。我在心里不断琢磨看到他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我不断对自己说,千万别哭,不能让詹佑成担心。我知道他的心很难受,自己默默忍受了那么多,却一直不让我知道。
约摸等了十分钟,探视室的门被打开了。我抬头一看,目光在触及詹佑成的那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涌出来。
才一天没见,詹佑成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他穿着那天傍晚离开时的衬衣,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眼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在桌子对面坐下来,朝我裂开嘴笑了。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他坐下来平静地说:“我很好,别担心。”
我别过脸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心脏就像被绞肉机绞碎似的。那种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詹佑成向来是个心高气盛的男人,现在沦落成这个样子,还向我强颜欢笑,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秦海和何律师已经在想办法,你很快就会没事的。”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必一定比哭更难看。
詹佑成朝我点了点头,浅笑说:“我对何律师很有信心,倒是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鼻尖涌起一股酸意,我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到。“你不在身旁,我睡不着。”
詹佑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朝我伸出右手,安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强忍心中的酸痛,抓住了詹佑成的手。冷冰冰的触感,让我倍感难受。仔细一看,我发现他的脸颊上多了一处淤青,忧心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我伸出另外一只手,刚想要抚上詹佑成的脸颊,却扑了个空。他的声音冷冷的,解释说:“不小心撞伤了,现在没事。”
“不小心撞伤了?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我探起身体,双手按在詹佑成的下巴上,强迫与我对视。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詹佑成脸颊上的淤青很严重,隐约还能看到凝固的血迹。
“你是不是与别人打架了?”我的心在滴血,捧着詹佑成脸颊的手微微发抖。
詹佑成没有说话,轻轻推开了我的手,别过脸轻声说:“都说了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不小心撞到怎么会肿得这么严重?”我逼问。
詹佑成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要把我看穿。我知道,他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把保险柜的东西留给我?”我的声音带着哭腔,苦苦逼问说:“是不是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詹佑成怒了,盯着我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别胡说,那些东西本来都是属于你的。”
“还有那封信,还有那份高额的保单,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再也忍不住了,朝詹佑成吼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平安归来!”
詹佑成盯着我,神色严肃,教训说:“这是游戏的规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屈服。而且调查还没到最后,不能轻易放弃。”
“你明明知道是……他搞的鬼,如果我同意他的提议,你就能平安无事。”我彻底懵了,不经思考把这番说话脱口而出。
“你有种再说一遍?”詹佑成怒了,重重拍打桌面骂道:“秦海和何律师还在努力,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审判的结果,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垂下头,咬住嘴唇不说话,眼泪就像珠子般砸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滩水迹。“我们能逃过这一劫,那么下次呢?还有下下次呢?我真的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辛苦建立起来的项目,毁于一旦。”
“毁了就毁了,我绝对不会屈服。”詹佑成压低声音骂道,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如果你敢找老头子低头,我这辈子都不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