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她看着散落一地的自己的衣物书本还有刚才被邵语杨用力掷过来正好砸在她肩膀上的旅行箱,所有她在这个房子的东西全部被恶意的丢弃在脚下。
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哆嗦,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她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心中原本沸腾的怒气此刻却慢慢的在消失,垂眸而下的脸上是冷静到几乎刻薄的神情。
拉上旅行箱的拉链,她站起身,再度看了眼这个她熟悉的房子,眸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厉色,转身提着箱子便下了楼。
最后走过这条她熟悉不过的简陋斑驳的马路,回首看着这个注满她很多或快乐或忧愁记忆的屋舍,说来也很奇怪,她竟感觉不到强烈的不舍之心,是因为爸爸的离去也带走了她仅有的一点回忆,所以现在的这个地方之于她来说也只是个房子而已了吗?
拖着旅行箱,她一步一步走过这个她熟悉的街道,穿过红灯,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带着她所有的家当,游走在这个城市街道,心中却是空落的找不到一丝归属感。
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心公园,她找了个面朝马路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跟前的车来车往,行人或交谈或嬉笑的在她面前而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他独特的喜怒哀乐,只有她,像是被这个城市所遗落在街角的流浪者,从今天开始,无家可归。
当她再抬头的时候,视线中却是一身藏青色的警察制服,他骑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自行车,单脚撑地,警帽下是一张阳光青春的脸庞,带着她所不熟悉的柔和。
那人将自行车停好,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由于上次在公、安局被审讯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乍见这样一身制服的人朝着自己走来,邵靖雨顿时紧张起来,看着他渐近的脚步,眸中一阵抗拒与戒备。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那人却是笑着说道,脸上带着柔和无害的笑意,在这样一身刚正不阿的制服下却是闪着一抹奇特的柔光,他摘下警帽拿在手中转而熟稔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邵靖雨惊讶的看着他,努力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听他说话的口气俨然熟人般,可是她却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他这号人?
“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在局里,你出门的时候我送给你一个面包,还记得吗?”
他这么一说,记忆瞬间回转,邵靖雨了然的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意,有些尴尬的伸手捋了下耳边的散发。
“我叫顾星辰,顾家的顾,天上的星辰。”
“你、你好,我叫……邵靖雨。”她犹豫着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他却是干脆利落的应道。
一时间相对无言,本来就属于陌生人的两个人乍然碰面,除了尴尬与不自在,邵靖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视线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顾星辰脸上带着疑惑的问道:“你拿着行李箱是要去旅游吗?”
她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孩,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流浪者。”她耸了耸肩。
他脸上转而涌上吃惊。
“无家可归?你不是住在花园老街的吗?”
“以前是,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了,那已经是别人的房子了,不属于我了。”
说罢,起身,拉起箱子就准备走,手臂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等等,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邵靖雨转过头,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视线往上落到他明显带着着急的脸上,青春朝气,带着与这身警服明显格格不入的青涩,俨然像个在校大学生又或者只是刚踏出校门的年轻小伙子。
她笑了,下巴朝着他停放的自行车抬了抬,偏了下头指指自己的箱子。
“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拎个大箱子恐怕是要把你的自行车给压扁的,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钱再去赔偿你。”
一说到钱,她才想起来,别说此刻的她无家可归,就是翻遍口袋恐怕连五十块钱都找不出来,陡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有些挫败的垂下了双肩,有些失落的表情夹杂着一丝自嘲。
拿出手机再度拨打了柳新新的电话,却被提示已经停机,看着黑屏的手机,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邵靖雨无力而自嘲的笑出了声。
“你说一个人身上都找不出几十块钱,还无家可归,朋友也联系不到,混到这样的境地是不是很悲催?可我怎么觉得却是活该呢?”
用力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脸上恢复了漠然。
“我有钱,你先拿着用。”
手被他抓住,手心摊开,三张鲜红的毛爷爷落入她的视线中,她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孩,他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真诚,干净而纯粹,她想这应该是一个没有被现实社会浸染过的单纯的男孩。
马路斜对面的公交站台,广告牌后面露出一抹黑色身影,顺着中间的缝隙,只听咔嚓咔嚓几声,长焦镜面闪着一丝冷冽的光,定格的画面中正是她与他对立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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