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丁点的同情与不忍的对待都吝啬得压根不会投在她的身上。
云泥之别真的是这样的现实吗?
“爸,您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哥呢?您应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在哥的心中,最缺失的是什么?这种缺失恰恰就是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给他弥补回来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硬生生的拆散他们呢?”
说话的却是莫谨言,他伸手粗鲁的解开了领口的纽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烈的烦躁与锐利,一双坚毅的眼眸在莫从儒与莫少南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双手不时的握拳又分开,反复如此。
气氛越加的紧绷诡异起来,每个人的呼吸都是那样的清晰,似乎都在做着最后的隐忍,只在抓住最后一丝的突破关口,彻底释放。
“那你告诉我,阿南说的你也知道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你妈究竟有没有做伤害你哥的事情?”
莫从儒异常严厉冷酷的声音像是一记炸雷,炸裂了周子君的欲盖弥彰。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色,起伏的胸膛随着加重的呼吸越加的突兀,莫谨言努力敛下眼中惊慌的情绪,目光落在被莫从儒定定望着的周子君身上。
他的心中有着难以明说的隐痛,那是一种对于莫少南的亏欠与愧疚,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通过男人间的方式来彻底的解决,他曾经无数次的恨自己的母亲,可是当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本真为的竟是他所谓的前途与未来,他所有的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被动的成为了这场无形的争斗中的中立者,两边都是他最在意的亲人,无论偏颇谁,伤害到另外一方都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莫谨言也从未想过那件事会这么快就摆在了明面上,他、周子君与莫少南三个人顿时成为了被炙烤在炭火上的蚂蚁,挣扎不得,逃脱不得,只能任由真相的烈火将他们烧成灰烬。
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没有人愿意将它暴露在人前。
现实是一面最残酷的照妖镜,它会将从来都包装得很人畜无害的外表撕扯得分生碎骨,也会将不断累积而成的如同坚石般冷酷的心理城墙瞬间击破。
这就是一场玉石俱焚的毁灭,它的曝光势必会带来一场莫家的腥风血雨。
每个人都在保持沉默,甚至装作毫不知情,就像是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一样,将同一个秘密埋在心里最深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想要去揭开那层遮羞布。
可是,莫从儒的质问却是那样的铿锵有力,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尖端对准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仿佛谁不说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不……子儒……”周子君已然心慌难耐的脚下发软,身子跟着便往下倒去,整个人就像个破败的布娃娃,脸色虚白的仿佛失了气息一般。
“妈——”
惊诧的一声惊呼后,莫谨言快步上前托起了周子君瘫软的身体,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眼中已然被满满的心慌自责填满,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任何人为他的所谓前程做出牺牲,甚至是用对他人的伤害来达到目的,若是他有能力阻止,他绝对不会让那件事情发生,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伤害落在莫少南的身上。
可是,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偷偷的看着,难过也只能放在心里,那时候的他只有五岁啊!五岁的小男孩,他懂什么呢?他又能做什么呢?
五岁对于很多孩子来说甚至根本就是个不会有任何记忆存在的阶段,可是莫谨言的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那一幕,那一幕的残忍,那一幕的不堪,那一幕的绝望。 ⑧☆⑧☆.$.
他忘不了他唯一的哥哥,在极度无助的环境之中发出的尖叫,求救,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绝望,而他的母亲,满身荣华的站在阴影里面,冷笑着看着那一幕。
他甚至能看见她嫣红的嘴角勾起的志在必得的笑弧,那是一种嗜血的恶毒却披着闪光迷人的外皮。
他甚至一度以为,他的母亲只是在和他唯一的哥哥开了一个玩笑,做了一个小游戏而已。
直到许久过后,他胆战心惊的走上前去,扒开压在莫少南身上的垃圾袋,看着他虚弱的躺在地上,身边散落着一地的污秽,他的衣裤却早已剥离了他的身体,他光裸着身体,瑟缩在角落之中,那样的脆弱那样的颓败,就像个没有气息的肮脏的木偶。
他说:“哥哥……”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一个极度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