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飚戏

    一部黑色的福特车停在了上海饭店的门口，汪曼春先下了车，明楼接着□□车门，身子一晃，被汪曼春及时扶住，两人相携着走进了饭店。

    房间里，明楼大口喝着红酒，对坐在站在沙发旁边劝自己少喝点的汪曼春说：“战争进行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久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连点酒都不能喝？我一直认为，都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所信任的人杀死。”

    “师哥，师哥，你不能喝了。”汪曼春看着这样的明楼，心痛异常，他走上前夺下了明楼手中的酒瓶，被明楼一把推开。尽管汪曼春心里有怨恨有心痛，但是，为了做给里里外外的各种监视的眼里看，她依然努力配合着明楼。

    明楼拿着酒杯，走到窗边继续喝着酒：“曼春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闭眼，因为我一闭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那个冰冷的水泥地上，而凶手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的脸。现在我知道了，这张记忆中模糊的脸，应该就是明台。”

    汪曼春走到明楼身边，轻抚着他的右臂安慰道：“师哥，放心吧，这个噩梦已经结束了。”

    明楼凝视着汪曼春愤然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全心全意对对待家人，他们还是要欺骗我？他们利用我，背叛我，甚至要伤害我！”

    汪曼春明知明楼在自己面前演戏，便假意劝道：“是，他们虽然是你的家人，但是他们并不理解你，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你又何苦为他们再继续痛苦下去呢？”

    明楼扶着汪曼春的右臂道：“曼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血缘很重要，我对家人的情感也是割舍不掉的。而难就难在，这件事情，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去解决，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我跟我大姐养大的明台，他居然要杀我，他要亲手毁掉我们明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产业。现在我大姐为了保他，居然和我翻脸，我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明楼走到茶几前，颓然坐下。

    汪曼春看着明楼，想着他刚刚的那句话，被亲人欺骗和背叛，她的心里涌上了酸楚。

    明楼没有理会汪曼春，仍然自顾自继续述说着：“现在我的信誉已经丢光了，我还能信谁？我谁都不能相信。”明楼一口将杯中红酒干尽，汪曼春心里不禁暗暗翻白眼：明大公子，这戏演得太过了，对我总是真真假假，这么过瘾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好好演一场吧！臭毒蛇！！

    汪曼春走上前，放下酒瓶，坐在明楼身边，抱着明楼的右臂，深情地说：“你还有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不会！”

    明楼转过头，冷峻的看着汪曼春，反问道：“你不会吗？”

    汪曼春也看着明楼的眼睛，坚定道：“绝不会！”

    明楼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充满了讥讽，汪曼春心里难过，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些怀疑和猜忌，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要相信我。今天我这样做，目的就是想帮你撇清你和这件事情的关系，我担心一旦让日本人插手了这件事，将会对你非常不利。以日本人指鹿为马、混淆黑白的手段，你到时候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明楼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撇清了关系，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伤心。兄弟呀，我待他如亲兄弟一样，到头来，他却与我，势同水火，反目成仇，所以关于明台，你该杀就杀。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家我回不去了，我现在时时刻刻被日本人监视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曼春看着明楼，说：“师哥，这件事你不必担心，现在正是金融危机时期，新政府十分需要您谋划出解决的政策。另外，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将明台的事情处理好。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过了这次难关，前面就是坦途了。”

    明楼转身拿起汪曼春身后的酒瓶，继续斟满一杯红酒，起身摇摇摆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叹道：“曼春，你知道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就是夺走他的权力。”

    汪曼春看着明楼，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师哥，现在日本人只是怀疑你，他们并没有停你的职，他们知道你在新政府的分量，绝对不敢轻易动你。更何况周先生现在也十分需要你，这些天的金融风波没有你的处理，估计很难在短期内得到平复。”

    明楼站起身，不停走动，他侃侃而谈道：“我为新政府工作，让明家背负了骂名。说实话，我并不以此为荣。国家的政治经济被打垮，那么我真的想请问一句，国家在哪里呀？整个国家一盘散沙。曼春，我明楼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去出卖国家的人，我只是想让这个行将崩溃的社会，回到稳定的秩序中，稳住国家残存的一点经济，一点力量。我为此赌掉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誉。现在明家的亲情也赌掉了，可是谁知道真相呢？真相往往迷失在其中。而且我无法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我会失去我的亲人。”

    汪曼春看着明楼继续猛灌红酒，拿起自己的酒杯，走上前对明楼说：“来，我陪你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再去考虑那些烦人的问题。”她拿过明楼的酒杯，倒出一半，尾指轻轻在明楼的酒杯里面一划，就收起来。

    汪曼春将酒杯递还给明楼，与他一碰杯，看着明楼喝下杯中酒，她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趁着汪曼春仰头喝酒，明楼将一片小药片扔进了酒瓶，接着对汪曼春道：“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他拿起酒瓶帮汪曼春将酒斟满。

    汪曼春听了，点点头，

    “师哥，我这一生除了母亲，就只爱你一个人。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你为了亲人曾经抛弃过我，我也不怪你。这个乱世，谁又能确定自己能活得长久？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守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汪曼春一边说着一边眼泪直流，明楼见了，也是动容。他放下红酒，去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上，说：“女人喝红酒，男人应该喝威士忌，我们干！”

    “干！”明楼仰头将酒喝下，汪曼春才喝了一口就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明楼上前为她抚背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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