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多,周公馆小客厅,周佛海和明楼坐在沙发上。
明楼神情委顿,脸色灰白,“周先生,我明楼实在无能,连自己的兄弟都教育不好,更无法保护他们,看来我当时听汪老师的话回沪是个错误的决定。”
“明楼,我知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让你感觉压力很大,但你对新政府的忠心我和汪主席是很清楚的,你不必太过妄自菲薄。明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过来的意思我也清楚。你放心,我当然不会不帮你!
明楼一听,立即两眼放光,“真的?那就谢谢周先生了。”
“让阿诚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上次的提议,小任冰雪聪明,又美貌体贴,家世又好,和你真的很般配。”
“周先生,我不是没有考虑您的提议,只是我这样对曼春····恐怕不好吧?”
“俗话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以前不也抛弃过她?难道现在还会为了她放弃你的兄弟?”
明楼讪讪一笑,叹气道:“曼春这个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昨天就跑到我办公室大闹一场让我颜面扫地,如果·····”
周佛海见明楼开始动摇,心里欢喜,立即拍着他的肩膀道:“诶,这个好办,我把她调到南京去,给她安排个‘重要’工作,她就没时间纠缠你了。”
“汪曼春最近接连立下功劳,折了军统‘毒蜂’‘毒蝎’两个王牌特工,还得了机密的文件。目前正是帝国战事的关键时刻,此时换人恐怕不妥,恐怕要等前方捷报传来再动手不迟。国事为重,私人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
周佛海用手指着明楼嘿嘿一笑,“呵呵,原来老兄是这个心思,那事情就好办了。”
“汪曼春跋扈嚣张,我对她更多的是利用,毕竟现在76号里我们能抓得住的人是她,而且她走后谁接她的班更合适?”
周佛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汪曼春虽然不错,但也不是说就无人能及。
“哦?周先生有什么好提议?”
“我认为阿诚就很好,他办事细心缜密,可堪重用。汪曼春调到南京后,就让他接任情报处处长的职位吧。“
明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周先生,您说阿诚适合做76号情报处的处长?他现在可还在特高课接受高木的询问调查。”
“你放心,高木对明诚只是普通的调查,不是你所担心的审讯,他今晚就能出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明楼用力握着周佛海的手,“真是谢谢周先生了。”
“别忙谢我,这件事情任省长也是帮了忙的,他家的小姐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吧?”
明楼脸色一僵,“周先生,您就饶了我吧!那个大麻烦还没解决,我现在还是不要多惹事端了。”
周佛海哈哈一笑,“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合作愉快的。”
特高课刑讯室挂满了各类刑拘,室内泛着腥臭味,气氛压抑。
明诚被高木带到特高课刑讯室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高木走过去做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示意明诚坐到对面。
明诚扫一眼周围,镇定地坐到了高木的对面。
“啊·········啊········”旁边刑讯室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小办公室的木板后墙根本没啥隔音的作用,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高木看着明诚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明诚君,在这里询问没问题吧?今早抓了个抗日分子,正在审讯,看来嘴还挺硬的,时不时的发出一些扰人的噪声。”
明诚眉头都没挑一下,淡定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付抗日分子就该严厉打击。不知高木君需要我配合你提供陈秘书的那些情况?”
高木见明诚居然没受到威吓,心里暗道:立于此地也能镇定自如,此人也真不简单。
“陈秘书是什么时候进入你们秘书处的?”
“我和明先生从巴黎回到上海进入新政府工作的时候,陈秘书就已经在秘书处工作了,具体她的入职时间我还真没注意考究,你们可以去新政府的档案室查询。”
“陈秘书在秘书处主要负责哪方面工作?”
“她主要负责明先生的财政事务的协作处理上传下达。”
“也就是说她能接触到新政府的大量机密财政数据,你们竟然对她毫不防范!”
“高木君,这个陈秘书是很早就到秘书处上班了,明先生受新政府聘请成为新政府高级财经顾问,陈秘书是当时的汪司长给他安排的秘书。难道您让明先生质疑自己的师长?您让我们如何防范?”
“这个陈秘书平时就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
“没有!她平时非常勤勉,而且和秘书处的其他秘书相处愉快。这点您大可问问刘秘书,刘秘书肯定比我更清楚。”
高木心知明诚这个人做事缜密,表面上的询问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阿诚,今天除了让你过来配合调查陈秘书,我一直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弄清楚。”
“哦?何事?”
“关于南田长官玉碎的事情。”
面对高木的提问,明诚心中早有准备,“南田长官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阿诚,南天长官出事的那天,有人看见你和她是一起坐车出去的。”
“这件事情,当时我已经和负责调查南田长官遇害事件的特高课藤田长官汇报过了。那天南田长官急着出去办事,可是她的车子却坏了,她临时调用了明长官的车子。而我那天正要准备去给汪处长拿治疗心痛病的特效药,所以就一起上车了。”
“你和南田长官在什么地方分开的?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出了周公馆没多远,南田长官就让我下车了。至于南田长官要去哪里?我一介小小秘书如何知晓?”
“你真的不知道?可我听说你那段时间和南田长官频频见面,仿佛在谋划着什么事情?”高木徒然站起,瞪视着明诚。
明诚只感一阵威迫感迎面而来,“高木长官说笑了,就算南田长官有谋划,也应该是与您一起谋划。”
“哼!你当时很得南田长官的信任,有些什么动作也不奇怪。”
“您过奖了,我当日真的只是去取药了,并不知道南田长官的动向。”
“去取药?汪处长当日是心痛病发作,处理不好随时可能丧命!”
“正因为如此,明长官在给汪处长服下硝酸甘油后依然不放心,所以又命我即刻去取医治她心痛病的特效药。”
“特效药?”
“是的,汪处长的心痛病是老毛病了,只有服食了特别配置的特效药才能保证安全。”
“可我一直奇怪你去拿药为何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你都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事情?”
“汪处长平时用的特效药那天刚好没带在身边,明长官命我立即去汪公馆取药。可是,因为南田长官的缘故,我没有车子可用,只好坐着人力车去,这一来一回确实用了不少时间。就因为回来迟了,我还被明长官训斥了。”
高木见明诚镇定自若,所有问题的回答均滴水不漏,心中的疑虑反而更盛。
高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明诚,阴恻恻道:“明先生,南田长官玉碎的那天有人在陆军医院看到了你,请问你去哪里干什么?”
明诚心中一惊,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刚刚已经说了,那天我去给汪处长拿特效药去了,怎么可能去陆军医院,难道你想诬陷我?”
“诬陷你?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早点交代了,我有人证!”
“人证?谁?让她出来和我对质!”
“哼,你放心,人证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了,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我会让你好好领教一下特高课刑讯的味道!”
高木起身走到房间的后面,敲了敲房间后的木板,本版很快被人用力拉开,刑讯室立即暴露在眼前。
“阿诚,过来看看吧。”
明诚站起身,淡定走到高木身边,“高木君让我看什么?”
“你可认得这个男人?”
明诚看一眼被吊在行刑架上的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被铁链捆在刑讯架上,身上鞭痕累累,胸口处有明显的烫伤痕迹,双腿不正常地垂吊着,不断有血自他身上滴落地面,人已被折磨得晕死过去。
昏暗灯光下血流满面的人,脸很陌生,明诚不觉心中起疑。
“我怎么会认得这个人?不认识!”
“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别等下后悔了!”
明诚立即针锋相对道:“高木君在恐吓我?”
高木冷冰冰道:“我只是让你和这个犯人对对质,你慌什么!”
明诚一手扯下自己的领带,用领带将那个男人的眼睛蒙上,对高木道:“你不是说要对质吗?他现在受了刑,头脑昏晕,见了人也许会胡乱攀咬。这样比较公平点,我想听听他到底在陆军医院见到的是谁?他只要用口描述就是了。”
“用口描述能说的清吗?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不敢当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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