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处。
文丹溪酝酿了一下,声音清朗的说道:“周家之所以退婚,错全在我身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乡民中有人看不下去,忙说道:“文大夫,你何错之有?全是因为周家不守承诺,和你无关。”
“就是啊,你有什么错呢。”
“过错在我。”文丹溪固执的说道,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家错在三个地方,一是我父亲没有挣下万贯家财,家中贫困,以致于和周家门不当户不对;二是我哥哥只知醉心医术,不去考取功名。使得我家没有王家的权势,不能助周公子青云直上;三是我不该活着,我若是在周家退婚前就安静的死去,周王两家就能顺利结亲,周家也不用担背信弃义的恶名了。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我家的错,还望周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家吧。我回去定会烧纸给父兄,让他们给九泉之下的周老太爷告罪。”
众人闻听这一番话,先愣了一会儿,然后笑得更欢畅了。不少人暗赞文丹溪会说话。周良俊虽然良心不多,但心眼却不缺,如何听不懂她这是正话反说,话外有话。此时,他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撒,脸皮憋得像半熟的茄子似的,紫涨紫涨的。
文丹溪一本正经的走到面前,福了福身,一脸诚恳的说道:“周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我早该上门请罪才是,又劳你车马劳顿亲自来问罪。我说到做到,一定会让父亲去找周太爷请罪,又或者让我父亲找令尊也可以。”
周良俊狠狠的盯着文丹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需要!”说完,便落荒而逃。众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文丹溪脸上继续带着诚恳的笑意,说道:“多谢众位乡亲们对我的帮助和宽容。对于我这样一个被夫家退亲的弱女子,村里却没有一句流言蜚语,我心中感激无比。这也是本村乡亲厚道大度,若是在别村,真是不可想像的事。”众村民听罢,大多数面带微笑,嘴里却说道:“文大夫,是那周家见利忘义,不讲信义,你又没有错,况你为众乡亲做那么多好事,谁忍心说你什么。”还有少部分人心里暗自惭愧,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还是不要嘲笑人家姑娘了,否则该被别人说不厚道大度了。
众乡亲又议论了一会儿,才慢慢散去。文丹溪笑着送走众人后,关上门和李冰雁一起进屋。
李冰雁一直插不上话,直到这时才有时间跟文丹溪说话:“我原本怕妹妹面软吃亏,想不到妹妹这么却有这般伶俐的口才,姐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文丹溪笑道:“这是因为我占着理儿。姐姐没听人说嘛,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李冰雁的笑声有些恍惚,她幽幽叹道:“有时候有理也未必行得通。”文丹溪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一看对方只是纯属感慨而已,忙知趣的岔开话题。
李冰雁也忙回过神说道:“对了,你说周良俊大老远的来要做什么?不单单是兴师问罪这么简单吧?”文丹溪想了想道:“管他做什么,肯定不是好事。”
李冰雁思忖片刻,猜测道:“我觉得他家很可能为了挽回名声,不退婚了也不定。”
文丹溪冷笑道:“若不退婚,那王家怎么办?”
李冰雁小心翼翼的接道:“王家照娶,周家很可能想让妹妹屈尊为妾室。”
文丹溪心中一沉,对了,她怎么竟忘了这可是一夫多妻制的古代,看周良俊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有这个打算。
想到这里,文丹溪的脸上像挂了一层冰霜,她连连冷笑几声,道:“他周家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那周良俊算什么?给我倒马桶我都懒得要。下回若我不在家,姐姐只管往马桶刷招呼他。”
李冰雁看文丹溪难得真性情流露,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妹妹可真有意思。姐姐听你的,拿马桶刷招呼他。”
这时雪贞听到马桶刷,颠颠的跑过来递给文丹溪一只刷锅的炊帚,奶声奶气的说道:“姑姑,你要拿这个打坏人吗?”
两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李冰雁蹲下身,抱起雪贞啪啪亲了她两下笑道:“大姑告诉你,这是刷锅子的,不是刷马桶的。”
雪贞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哦,雪贞知道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后院走去,那半亩地才开垦了一点,眼下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儿时间,还能再干一会儿。不过,当三人推开后园的柴扉时,不觉都愣住了。
后园站了三个男人。一个是刀疤脸,另一个是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最后一个却是陈信。而园子里的荒地全被翻开,湿润的黑土□□在外。空气中散发着泥土和清草的气息。
“你们怎么进来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文丹溪语调缓慢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