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寝殿内的一应布置竟是比那未央宫的椒房殿还要华丽, 若仰首,便瞧见殿央藻井之上的蟠龙戏珠,四壁也彩漆重绘着各式华藻的纹样。
立侍于殿侧的则是一八尺之宽的琉璃屏风, 上亦刻着百余种的瑞兽浮雕,殿内的余细节之处也彰显着无度的奢靡。
这琼凤台带给裴鸢的感觉,却与司俨于冬日特意为她修造的瑟暖阁大不相同, 这里虽然比那处还要奢华,周遭的氛围却少了瑟阁的温馨感, 她处于内时,甚至还觉得些压抑。
但这处是司俨为她准备的惊喜,所以当司俨问她喜不喜欢时,裴鸢还是乖巧地颔了下首。
男人修长的大手却于这时伸向了她腰间的如意带扣,他的指尖甫一触碰到她的腰侧, 裴鸢便用纤手覆住了他的手背, 无声地制止了他接下来要做的行径。
她同他做夫妻许久, 她只消通过他的一个眼神,或是某个细小的动作, 便能猜出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司俨知晓裴鸢下没行此事的意图, 便没再强迫她,只是将她纤白的柔荑反手握进了掌中。
裴鸢知晓司俨近来所做的种种行径,是以他的方式向上京挑衅,她不知他会于何日同阏临正式撕破脸皮,却知这个日不会很遥远。
若是早晚要同上京打仗,那司俨造这个琼凤台的目的到底又是为何?
若是他赢了阏临,真的成为了问鼎中原的一任帝王,司俨也不会选择姑臧这么偏远的地界作为的帝。
这靡费过甚的琼凤台,她岂不是住不了几日?
故而裴鸢复又垂眸, 看向了地上的断钗,软声问向从身后禁锢着她的司俨,“夫君…你为何要将这玉钗掷碎啊?”
司俨微凉的薄唇轻轻地贴了她软小的耳垂,淡声回道:“一个簪而已,碎了就碎了,你想要少我许你。”
裴鸢娇美的面容显露了几分无奈,又柔声劝道:“…你近日不是要招兵买马?供养大军很费银的,为何还要用重金造这个楼台?”
美人娇柔的话音甫落,司俨便将她那纤瘦的身板正,让她得以面对着他。她近来又长高了些,身量却仍是他的肩头以下,丁香紫色的曲裾衬得她那眉目愈发娇妩动人。
裴鸢觉司俨身上的变化太,虽然她一早便知他的骨里一直掩着许阴暗的东西,那次回上京,裴太后又同她说了司俨幼时的历,她也做好了他慢慢流露真实性情的准备。
事到如今,当她见到了司俨的另一面后,她还是觉得很难适应,甚至每每同他单独相处时,因他的控制欲太强而感到紧张。
故而裴鸢边缓解着心中的不安,边下意识地用贝齿咬了下唇。
司俨得见她无意间做出的小动作后,眸色依旧清冷而沉静,喉结却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滚动了一下,亦将指腹覆了美人的柔唇上。
他力道缱绻地摩/挲着那处,亦觉他的小娇鸢又长大了许。
从前她若紧张,眼神定会又娇又怯,却知道强撑镇定了。但纵是如此,她的那双剪水眸却还是暴露了一切,因着紧张,内又弥了层朦胧的雾气。
裴鸢的相貌本就是娇美又柔弱的,又做出了这副楚楚怜的模样,便让人更想欺负她了。
司俨耐住了那些邪祟的心,只嗓音温醇地低声回道:“我同上京的皇帝不同,他的国库支撑不了几年,而我坐拥的财力,不仅能供养近百万的兵士,余下的钱财再给你造百十个琼凤台不成问题。”
裴鸢面色惊诧,美目亦微微地瞪了起来。
男人的墨发用朱纮玉笄端正地束着,眉眼深邃冷峻,而冕服上的补也不知何时,竟是换上了同帝王一样礼制的十二章。
司俨复将语气压的很低,哄着裴鸢又道:“只要你喜欢。”
裴鸢不算喜欢这琼凤台,但对这楼台也不讨厌,且她的心里,也向来是将司俨放首位,他若真的要叛,她亦会死相随。
司俨一直强抑着对裴鸢的情念,便于这时钳住了美人精巧的下巴,俯身亲吻于她。
裴鸢原本是些动地承受着他的吻,但是司俨太过了解她,也掌握着她所的喜好,所以便也渐渐予了他回应。
她能显觉出,司俨觉出她变得主动些后,呼.吸显变得粗.沉了许,亦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煦日透过了缠枝花卉的窗格,照进了主殿的华毯,恰一只飞鸟从那槛窗外飞过,身影惊掠。
裴鸢下意识地便用美目瞥向了那只自由的飞鸟,司俨觉出了裴鸢走神,便掀开了黑沉沉的墨眸,他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深邃,低声命道:“不许走神,专心些。”
小美人一脸懵然地点了下头,随即便觉身竟是蓦地一空,她那鸦黑如绸的长发也随着司俨的动作荡落着。
裴鸢渐渐地阖上了眼眸,任由司俨将她抱到了华榻上。
她终于弄清了近来倍感压抑的缘由。
虽说她对司俨的感情未任何改变,但是他她的感情,却好似到达了某种痴迷又极端的程度。
她不适应这样的司俨,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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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时,颍宫的天际暮色四合。
裴鸢过于疲累,且体力也同司俨差了太,终是他的怀中昏厥了过去。
下她意识朦胧,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际,本想着再躺软衾中好好地憩上一会,是她身侧的男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裴鸢几乎是司俨给吻醒的,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时,也恰时对上了男人那双稍显灼人的墨眸,内全无平日的沉静和清冷,反是带着极端的狂色。
司俨见裴鸢已然清醒,便阖上了双眸。
他的容貌依旧英俊惑人,裴鸢却显男人适才眼里闪过的那丝偏执吓到了。
他吻她的态势,也像要将她吃到肚里似的。
裴鸢本就因着适才的种种而倍感不适,这一起身就又司俨欺负着,自是娇气地他的怀里低柔地哭了出来。
司俨听到了美人的泣声后,便停下了所的动作,他边用微粝的指腹为她拭着面上的泪痕,亦打消了想要再度将占的念头。
男人嗓音温沉地问着怀中娇气的小美人,“你哭什么?哪处不舒服,是我弄疼你了?”
裴鸢覆身上的衾是司俨特意命人备的,知她肌肤细嫩,内的面料是最柔软舒适的。
她将小身蜷了衾里,便将近来的苦楚同男人尽数说了出来,“我…我不想让宫人见我同见阎王似的,你取消那条敕令罢,她不敢看我,我也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司俨用手捧覆起了小美人巴掌大的小脸,耐心地回道:“你是王后,她本就不该直视于你。”
裴鸢就知道,司俨他一定会将话锋故意地转到别处。
她知她定是说不过司俨的,气鼓鼓地便要下地,却因着身上的种种不适,险些便跌了地上,幸而司俨及时起身扶住了她,亦将娇小的美人抱了腿上。
“你要去哪?”
这般问着时,司俨亦用臂膀锢住了她的腰肢,使她动弹不得。
裴鸢难能同他使了小性,哼了一声后便将小脑袋别至了一侧,嗓音含愠地回道:“我想回青阳殿,不想住这。”
司俨回道:“这里不好吗?”
裴鸢垂下了眸,“我住不习惯……”
司俨的眉目温和了些许,又哄她,“那我陪着你慢慢习惯好不好,我已将它为你建完了,总不好将它搁置。”
话落,他亦将大手覆了美人的小肚上。
裴鸢未他的怀里乱动的缘由也是因着,她实是不方便乱动。
司俨安抚性地亲了下她的额侧。
心中却想,他得寻个将裴鸢先控制住,不能让她胡乱想,起码得寻些事情分些她的心,他又不想让裴鸢豢养宠物。
说来裴鸢今年也满十七岁了,亓官邈近来也将她的身调养得不错。
及此,司俨语带蛊惑地又道:“鸢鸢不是一直想要个宝宝吗,不如今年,就为我个孩罢。”
话音甫落,裴鸢适才还撇着的小嘴便自然地垂了下来。
这句话对她果然用。
她亦不再同司俨犯娇,只探寻似地用那双盈盈的剪水眸看向了他。
司俨将裴鸢往怀中拥了几分,“若你想做母亲,就不能总这般娇气好哭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怀上啊?”
裴鸢问这话时,眼神单纯又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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