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春早,艳阳高照。偌大的甄府内,鹅黄柳绿,蝶舞蜂喧。那阵阵春风温暖的让人浑身舒坦,只想沉浸在这醉人的春光里不要醒来。
只是和这美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这甄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现在的他们的心中却如那数九寒天,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甄府议事大厅的正座上,端坐着一脸阴云的甄老爷。在他两旁的椅子上则是两位小少爷,而堂中的纱织屏风后则是凝烟和甄珠母女。
那甄府的大管家甄华,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语。在一边的矮凳上坐着年近六旬的李嬷嬷,和凝烟的奶妈妈王氏。堂前的空地上,除了必要当值的奴才以外,其余所有的管事和大小奴才悉数到齐,他们一排排的低头站立在那里,准备接受主家的发落。
“今日将你们叫到这儿来,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了吧?都来说说吧,把你们近来做的好事都说出来,主动交代的还可视情况予以宽待。如若一味的隐瞒,可别怪主家不给你们脸面!”甄华大管家上前一步,严厉的说道。
一众管事、婆子、丫鬟、小厮只是沉默不语。那垂下的眼光却很是不老实的左右打量,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不决、各自盘算着。
那李嬷嬷一家也不由地心里一突,看来今天的情况不妙啊,该怎么办?早知道就收敛一点了,不过后悔也晚了,现在只能先混过去再说,只要没有证据就奈何不得他们。
甄府的家仆都知道老爷太太是精明的人,就连大小姐对府中之事也是门清。所以自己的一些小举动想要瞒过他们比登天还难,平日里只不过是主子仁善,不与他们计较罢了。现在这阵势全是那老不死的李嬷嬷一家惹出来的,他们是生生的被这一家给连累了。
其中一些人愤恨的眼光游离到李嬷嬷几人身上,看他们做贼心虚的样子,心中不由安定了许多。反正自己犯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错,和他们相比那就不算事了。看来还是早作交代早脱身,万万不能和这些人搅在一起。
谁都知道整个姑苏城就数甄府的奴才日子好过,不光主子仁慈不轻易惩治奴才,就是月钱也高出别家一截;更有脸面的是,甄府广做善事,老爷夫人是公认的活菩萨,走将出去,他们这些奴才也被人尊着敬着,被人高看一眼,这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他们呢。
凝烟看众人只是不说话,就开口道:“怎么着,一个个都觉得自个是那清白的?觉得受了冤枉不是?那就说出来给我和老爷听听,也好为你们做主,真当我这段时间没过问府里的事,就成了那聋子、瞎子不成?”
此话说完,自有那聪明的赶紧上前回话:“启禀老爷夫人,奴婢这两日到是做了一件错事,把大少爷房里的缠枝玛瑙瓶给打破了,因老爷夫人正忙着,就没敢来求情,还请老爷夫人责罚。”
凝烟看这个丫头是长子房中的墨香,心里思忖这倒是一个机灵的,遂一笑说道:“本来主子身边的一应事物必须小心,事无巨细。你打坏东西,不思请罪,到想着隐瞒。本来要责罚于你,念在你是初犯,且是第一个交待的,认错态度良好,就饶恕你这一遭,以后切记不可再粗心大意,下去吧!”
那墨香长吁一口气退回原位,暗道自己聪明,抢了先机,免了责罚。如今倒是有心情心定气闲的看别人的笑话了。
其余人看墨香轻易逃过责罚,再不犹豫。接下来两个婆子抢在第二位站了出来,交代出自己在巡夜时偷偷吃酒的事。
凝烟训斥了两个婆子几句,罚了她们半个月的月钱,另外交代如若再犯,必将打出门去永不再用,两人急忙谢恩退下。
这什么事有了带头的就好办了,接下来那些自觉犯错不大的都赶紧交代了。其中也有那心存侥幸之人,不过在管家拿出的证据面前再也无法狡辩,乖乖地认罚。不过他们的惩罚则就厉害了些。有几人当场拖下去挨了板子,还有两人被赶出府去,交给人牙子变卖去了。
李嬷嬷一家看着老爷夫人这一圈处置下来,把每个人的事弄的一清二楚,就犹如亲见一样。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坐立不安。
士隐忍住怒气问道:“还有谁要交代?”那堂上的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李嬷嬷一家,那一家人被看得冷汗直冒。李嬷嬷壮着胆子说道:“都看着我做什么,你们做错事自然是要惩罚的,多亏老爷太太慈善,不然看不把你们的皮给揭了。”
众人在心里直撇嘴,看你装吧,待会有你难受的时候。
“吴管事,你可有话说?” “……启禀老爷,奴才无……无话可说。”那吴良见老爷询问,结结巴巴的回答,全然不见平时机变的样子。
“哦,那你负责的庄子和铺面收益如何啊?你且说说看,让大家伙都听听。”士隐不动声色的问道。凝烟只在一边闲闲的喝着花茶,任凭士隐做主询问。
吴良一咬牙,决定坚持到底:“奴才负责的两个庄子,位置颇为不错,在市郊属于上等良田。铺子也是正在闹市的黄金位置。只是这两年年景不太好,庄子的出产很是一般,幸亏土质好,雨多能排涝,旱时也能浇灌得上,才能略有节余。至于那布庄的生意却是一直不太景气,让老爷失望了。”
士隐冷笑了一声,接着问道:“今年轮到你的庄子为那些穷苦、受灾人家捐赠,你做的如何?”
“自……自是按照老爷夫人的规矩把最好的粮食、布匹送去。”
“既然如此,为何有人告你用陈米、陈布来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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