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的平静,我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能拥有这么一双眼睛。”她说到这里,唐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轻蔑和厌恶,神情却依旧平静。
“可是,”凤瑶忽然有些疑惑的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摸到他的眼睛,“你的眼底藏着深深的忧伤,刻骨铭心,不是恨,也不是爱,我不明白,你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感情?这让我觉得既好奇,又自惭形秽。”
唐漠脸上的轻蔑与厌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全都化作了怔然,往日里身形迅捷为唐门之首的唐门大师兄,居然连一个小女子伸出来的手都躲不过去,就这么呆呆的,任由她摸了上去。
她的手很软,轻轻的覆在他的眼睑上,像是母亲的感觉。
“圣使……”
“你说的对,我很好奇,关于你的一切,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凤瑶放下手,淡淡一笑,转身就要离去,“五圣教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随便去,除了教主严令禁止的那些禁地,你要想回去药王谷,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是希望,你能在闲暇之时,给我讲一讲中原的故事,我非常的好奇汉人的生活,却永远没有机会去见一见世面。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艾黎长老说过的,你的父亲是中原人,对么?”
“圣使想听什么?”唐漠皱了皱眉,忽然有些疲惫的出言。
凤瑶嘴角泛起一丝调皮的,得逞的笑容,找了块巨石拉着他坐下:“给我讲讲你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吧?”
唐漠忽然有些无奈,对于唐潇潇这样的女人,他可以沉默可以不耐烦;对于暗恋他的师妹们,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毕竟大多数师妹,都是冷性子的人,感情也不外漏;可对于凤瑶这样的,他还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只好整顿了一下思维,和她描述起帝都长安城的富丽繁华,万国来朝。
凤瑶撑着下巴听得不禁有些入神,连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溜走都没有发觉,待他讲完时,才反应过来:“哎,天都快黑了呢。”
“嗯,我们回去吧,圣使。”唐漠站起来,微微躬身行礼。
“你说的这样活灵活现的,难道,你曾经在长安生活过?”凤瑶好奇道。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血崩而亡,是父亲带着我,走过了我见多识广的童年,我在长安城住过两年,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的熟悉,就好像它们,是长在我的血液里。”唐漠回想起过往,眼中不禁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你一定很爱你的父亲?”凤瑶问。
“爱?”唐漠对这个字眼忽然有些陌生,顿了顿道,“我非常敬重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大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我曾经发过誓,要努力成为他这样的人,可……”
“那,和我说说你的父亲吧。”凤瑶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转折,却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将话题转到唐简的身上。
“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人就像一颗风中的小草,脆弱的可怕,不像千万年的古木,可以与世长存,亦不像世人皆重的夜明珠,生来便伴随着不争的容华。我们在这世间立足,需得建立威望,而威望,又需要德行的积累,至于德行,需要孜孜不倦的追求与一颗仁者无悔的心。”唐漠想起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听起来,你的父亲是一位智者。”
“不,”唐漠摇头,“他是一位仁者,仁者爱人,没有人能够做到他这种程度,他是我的骄傲,亦是我的信仰。”更是,整个唐家堡的脊梁。
凤瑶嫣然一笑,嘴边两个梨涡异常可爱:“我只听说过父亲把儿子当做骄傲的,没听过儿子把父亲当做骄傲的,你的父亲这样好,你为何,要蜗居在小小的药王谷,做一个初级弟子呢?”
唐漠沉默了许久,才涩声道:“因为我的梦想破裂了,碎成了碎片,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