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早朝的时间,偌大的紫宸殿内,只有寥寥数人。
鄂王李瑶负着手走来走去,神色阴郁,眉心紧皱,如今已贵为百官之首的杨国忠战战兢兢的侍立一旁,不敢多数一句话,太子李瑛坐在御座之上,神色也很是苦闷。
只杨定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压根不为任何事情烦恼。
“杨某早就说过,遣使赐死李瑁绝非上策,偏生鄂王殿下不听,如今打草惊蛇,人家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直逼长安,殿下可有应对之策?”
“哼,就算他兵逼长安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本王已号令各方节度使擒拿反贼,保护父皇,除非李瑁能在十日之内赶到长安,否则届时各方援兵到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李瑶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倒是你杨先生,既然号称足智多谋,那么敢问如今这紫宸殿外跪着的大臣该如何应对才好?”
李瑛面色j惶,听闻此言,抬眸道:“裴耀卿虽说如今已经不再掌控实权,可他身上毕竟挂着正二品尚书左仆射的职位,加上李林甫居相位已久,此二人却是不可擅动。”
“这二人不可动,其他人却都是追随他们的,如此一来,岂非难解?”杨国忠闻言却有些不甘心,他如今刚刚接替张九龄当上中书令,正大肆培植党羽,尚未耍尽百官之首的威风,自然视这两个根基深厚,素有名望的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尽法子要除去此二人,偏生他们一个出身世家,人缘极好,一个又城府深重,滑不留手,杨国忠纵使有心也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此二人自寻死路,居然煽动群臣奏请皇帝临朝,那么他杨国忠要借太子和鄂王之刀杀人,也并非不可。
李瑶素来观人入微,自不会看不透杨国忠的小算盘,虽然心中轻鄙倒也懒得计较,如今外有李瑁大军勤王,内有群臣联名相逼,确实有些胶着。
“如今这般情况,唯有一法可解。”杨定先施施然开口。
太子连忙问:“先生有话还请直说。”
“一个字,杀。”
“这……”李瑛大惊失色,差点从御座上跌落。
李瑶眉毛微微动了动,却是少有的赞同了一次:“太子殿下,杨先生说的不错,您要立威,拿此二人开刀,再好不过,只是李林甫素来狡诈,不及裴耀卿威望素著,我们可以先诛杀后者。”
“不妥不妥,日后还需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世家大族皆为姻亲,何况裴耀卿为人宽和,这般滥杀,怕是引起群臣激愤。”李瑛连连摆手。
李瑶扯了扯嘴角,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在李瑛的愕然不解中,他慢慢抬头,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悲伤之意:“殿下若不愿意去做,臣弟自会将事情为您办妥,就好像,从前的八弟一般。”
李瑛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却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颓然低首,眼角甚至隐隐的渗出泪来。
李瑶转身,慢慢的走出大殿,外面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那阴影落在李瑛的身上,竟有了几分故人的不祥之姿。
“八弟已经为了殿下丢了命,所以殿下,您一定要当上皇帝,才不会枉费臣弟们一番心意。”
李瑶带着杨国忠走出殿外。
裴耀卿带着百官跪在台阶下,挺直了腰身,眸光扫过杨国忠,落在李瑶脸上,漠然道:“鄂王殿下可是来带臣等觐见圣上的?”
李瑶阴柔低笑了一声,道:“裴相好好的做您的尚书左仆射也就罢了,该管的事情不管,不该管的事情非要管,即便如此,休要怪太子殿下与本王不客气。”
“殿下何须如此,”李林甫温言淡笑,言辞却半点不含糊,“裴相不过只是关心圣上的安危,殿下却如此心虚不安,莫不成坊间传言殿下您和太子殿下软禁圣上,矫诏诛杀在外征伐的兄弟二事尽皆属实?”
“好一张嘴,”李瑶哼笑,心里却忍不住多了几分忌惮,“难怪世人皆道你李林甫口蜜腹剑,不过你二人煽动群臣威逼东宫,莫不成要谋反吗?”
“殿下多虑,臣等只是来向圣上问安罢了,至于威逼东宫,既然太子殿下不曾做过无君无父之事,臣等又岂敢?”裴耀卿不咸不淡,气度自然,仿佛一点儿不曾将李瑶这个如今权柄在握的亲王放在眼中。
“问安,本相看你们二人便是勾结李瑁,意欲谋反才是,”杨国忠早已按捺不住,仗着有李瑶在,高声道“羽林卫何在,还不拿下这些乱臣贼子?”
话音落下,却不见羽林卫有所行动,东宫亲卫之首面带难色,低声对李瑶道:“殿下,羽林卫多为侯门世家子弟,这些跪着的大臣,怕少不得是他们的家中长辈,这……”
李瑶劈手给了杨国忠一耳光,冷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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