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珍将柔软的枕头铺垫在柳月的身后让她整个人撑起来,倒了热水拿着药丸递过去,“太太,该吃药了。”
柳月接过玻璃杯和几颗药丸,看了半晌,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嘲讽的笑,她将药丸放进温水中,细细的水汽快速的升腾着,打破了整杯水的平静。紧接着在剧烈的撞击声中,玻璃杯已然从她手中脱离撞在了对面墙壁上,摔得粉碎。
里面的动静如此之大,外面的薛政和及正巧过来巡查的医生护士急忙推门而入,想要看看了什么事情。
杜珍整个人都呆了,直至外面的人冲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去将玻璃杯清理,她从未想过温柔似水的太太竟然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事情来。
薛政和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来握着柳月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病房内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因为没有人受伤什么的,医院和护士也退了出去,不作打扰,只是提醒亲属注意病人的情绪,抑郁症患者有时候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情绪,自己都控制不了。
这话柳月听到清楚明白,她将背后的枕头愤愤的朝着那医生砸了过去,“我没病!”
医生狼狈逃离,薛政和急忙回到她身边,搂着她哄到:“当然,没人说你有病,只是身体有点儿虚弱,所以需要好好的调理调理,萌萌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政和,我是说真的,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慌,我的小冶她…”她说道一般抬眸瞧见丈夫明显黯然下去的目光,不禁住了口,又问道:“萌萌呢?”
“萌萌去上幼稚园念书了太太。”杜珍适时提醒她说道。
柳月侧过脸去看她,口吻变得冷淡:“你怎么还在这儿?”
“呃,我?我……”杜珍愕然了下,旋即有点儿求助的看向薛政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薛政和立即道:“就是啊,你还不赶紧再去倒杯水,然后拿新的营养片过来给太太,杵在这儿做什么?”
“哦,哦…脑袋都糊涂了。呵呵,马上就好!”杜珍尴尬的笑着忙转身准备去倒热水拿营养片。
“等一下!”柳月唤了一声,杜珍有些茫然的转身看向她,柳月淡淡笑了笑,说:“千万别说你的脑袋糊涂,不然我会以为是我传染给你的呢。而且我觉得你的脑袋一点儿都不糊涂,聪明的很。我宣布,从现在这一分钟开始,你杜珍在不是我的柳月的私人助理,你和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太太…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您跟我说,我一定改!太太,我是真心实意为您做事的呀!”杜珍惊愕过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红着眼眶说道。
“月儿,也没什么大事——”薛政和见此也准备打一个圆场,他的妻子他是清楚的,温婉善良,相识这么久,他都未曾见她跟谁红过脸闹过矛盾,她的脾气是顶好的,说她温柔似水一点儿也不为过,这也是他一直觉得最为骄傲幸福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柳月口吻坚定的打断他,说:“有些事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我心里都应该有数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无论你们认为我有病没病,至少我此刻是非常清醒的!再来,你是我的助理,但你显然忘了这一点,把雇主的事情在未经同意之下跟其他人说,这就是出卖!一个喜欢算计、出卖雇主的人,我柳月实在没胆量更没胸襟留你在身边,所以,你赶紧走吧,这个月虽然还没有结束,但工资还是按整月算,另外因为是我主动提出解雇,所以我会补偿你三个月的工资。走吧!”
杜珍脸色变了几变,泪珠在眼眶打着转转,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可终究还是没有吭声的拿起自己的包包,将里面的一些昂贵化妆品、手机等物都拿出来整齐的放在了茶几上面,这些都是柳月送给她的。
她拿着包包朝着柳月薛政和二人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快步拉开了房门离开了。
刚刚气势颇高的柳月登时萎靡了下来,杏眸泛红,心里委屈极了,她自问为人处事,对待下人方面是极尽宽厚大度的,知道她家里并不宽裕,因而总是会找各种理由给她奖金等等,可最终得到的回报却是这样的,如何不叫人寒心?
“在你眼里,我就是‘其他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薛政和忽而开口,带着无法言喻的心伤。
柳月听着他这么问,错愕的扭身看他,见他面色沉静的望着自己,顿时心有愧疚的解释道:“政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
“你那天没有去接萌萌是不是因为去见了顾明蓝,练冶的男朋友?”薛政和打断她的话问。
柳月点点头,又猛地摇头,说:“不是,顾明蓝他不是小冶的男朋友。所以我才准备问问薛冷,小冶她在那个根本就接触不了其他人,一定是特种大队里面的。要不然,你打个电话让薛冷这个周末回来吃饭怎么样?”
薛政和摇了摇头,柳月以为他是说薛冷没空,正想说下个星期也是可以的,毕竟这种事情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聊聊才好。
谁知他面露悲愤,霍地正起身来看着她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张口闭口都是练冶?为了练冶你伤心难过的患上抑郁症!那段日子你不记得可我却毕生铭记于心!可是月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我们的萌萌?考虑过我们这个家?又或者在你心里练冶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说其实你心里是在意那个人的吗?否则,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萌萌才是我们爱的结晶,你该更爱她不是吗?可你却为了谁是练冶男朋友这样的事情而丢着念幼稚园的萌萌一个人在冷风路口等了你将近两个小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纯纯正巧路过,她可能会发生意外,可能会被陌生人带走,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怨念顷刻间倒了出来,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将她淹没起来,她怔怔的看着他,泪水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有人说,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因为它总是能让男人无条件的投降,无论对方占不占理,只要眼泪一出,认输的总是男性。
可,一个总是让自己的女人流泪的男人,即便他总是投降认输,也未必见得是个好男人。
这不是柳月第一次在薛政和面前哭,可却是第一次因为他而哭,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只是无声落泪,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薛政和缓过神来,也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伸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她那望着他的含泪双眸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伸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说:“对不起月儿…我刚刚是犯浑,其实我并不是怪你什么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怪我自己,如果当初我早提防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幸,那么我们早就可以在一起,我们会有一个更加完美幸福的家庭,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伤害。都是我自己没有用…”
外人一定想象不到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首富,无数年轻漂亮女孩儿们费尽心机想要接近套牢的薛氏高高在上的总裁竟会口口声声自责自己的无能,口吻脆弱无助的仿佛一个孩子般。
柳月起身上前,伸手抱住他的头,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的苦。只是我没想到练冶的事会让你这样大的反应,你说的并没有错,是我处理的方式不对。当初你比我更疼爱那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我一早将事情跟你商量,你一定会提供更好的意见来处理对不对?”
“没有,你做的很好,你一定是想着我忙工作所以才没有跟我说。但是薛氏的所有工作都只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如果家庭内部出现了问题,薛氏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以后有事情都可以跟我说说我们一起解决好吗老婆?”薛政和亦伸手环住她的腰,嗓音轻柔的说。
咚咚的敲门声惊动了和好如初更胜从前的两人。
薛纯左手抱着一束鲜花右手拎着个保温桶,挑眉来回看了看两人,微笑揶揄:“呃…我是不是打搅了二位?”
原本温情拥抱的二人闻言不禁脸微红的松开了彼此,薛政和微咳了声道:“纯纯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月姨了!不过看样子我的担心多余啦,月姨的脸色红润的比我都好,如果她需要住院的话我岂不是也要住加急病房?“薛纯一本正经的说着。却是惹得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柳月俏脸愈发的红了红。
倒是薛政和点头说:”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现在就出院回家!“
”出院也别急呀,爸您先帮月姨收拾收拾,我带来了香喷喷的粥,月姨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恐怕肚子也饿了吧,先吃一点儿垫补垫补,等回家去我再献丑让你们尝尝我的拿手好菜,怎么样?“薛纯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说道。
薛政和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纯纯想的周到!“
”谢谢你纯纯!“柳月不无感叹的说道。心中叹息,若是她的小冶也能如此,那他们一家就真的合家幸福了。
……
而彼时的练冶同志正龇牙咧嘴的啃着笔头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无神的瞪着白纸,一只手来回揪着头发。如此痛苦的神情,无非就是两种:便秘和写小结论文。
念书的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日记,甚至干过找枪手的小勾当,只是觉得写日记这是件多么无聊的事情啊!如今这写小结论文,可不就是更加浓缩更加高档有内涵一些的‘日记’么。
写这玩意儿还不如被铁锤打一顿呢~同样的痛苦,却更加的快速‘阵亡’,然后十八个小时之后她又是一条女汉子啊!而她对着这白纸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只写了‘血鹰体验训练小结’几个字,然后就是雪白的一片,她怀疑再这么瞪下去,她会变成白内障…
说起来,大家都没想到在见识过铁锤的无数暴力手段之后还会有人敢挑战他,而且不是枪法,不是极限障碍跑…而是最暴力最激情的近身格斗!
而那个脑神经搭错线的挑战者正是一向跟练冶关系不错的周智胜!
赛前,练冶语重心长的劝道:”智胜同志,年轻人血气方刚有冲劲儿是好事,但不能脑子发热啊!荣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若为星光故,两者皆可抛!“周智胜顺溜的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
”没,我说若为军魂故,两者皆可抛!“周智胜挺胸大声说道,引来一片赞叹,小伙纸顿时更加有信心了。
练冶很想告诉他,他们是赞叹你的文采而不是你惊人的胆量啊脑充血的兄弟。
”你要三思啊,就你这身板儿,估计十招就被铁锤ko掉——“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想能赢~
好吧,最终…也不需要最终这个听起来漫长的词儿,因为整个比赛也就持续了五十三秒,铁锤在三招之内把冲动的周同志打趴下了,练冶还默默的在边儿上数了十声,然后这厮没有坚挺的爬起来再战~
只是捂着胸口留着鼻血心有不甘的连喊了三声铁锤教官,悲怆至极,可惜铁锤浑然没当回事儿,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然后有人同情说:”在练冶面前挑战铁锤?为了表现男子气概,铁锤教官一定会发狠劲儿的,多无知的孩纸啊!“
于是各种起哄,然后练冶很严肃的告诉他们,如果不想被铁锤忍无可忍的全体暴打一顿就再也不要提这茬,他们根本没半根腿毛的关系。铁锤之所以记得她的例假日期那是顾政委的妹妹顾明娇医生嘱咐告之的。
这件事情也是那天回来的时候铁锤忽然想起来告诉她的,别人的话他可能当阵风,听过散了,明娇嘛…虽然铁锤嘴硬说是因为他记性好,可…谁信?
被打趴的周烈士擦了擦鼻血,有点儿泪眼朦胧的望着练冶,双唇颤抖着说:”靠…你怎么不早…说…!“
练冶纳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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