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起握着锦盒,颇有几分踌躇,脑中不住回想着那素蓝缎面,银线穿织的花纹亦十分低调。
他想,这眼纱应是极衬宿云澜的。
可……他会喜欢么?
可饶是再踌躇,贺云起终究是要拨开云雾见天光的。
贺云起推开院门时,正见庭院中,宿云澜着一袭烟蓝,他长发披散,任由云秉生挽起一缕。
那唇角噙着的浅浅笑意,在逆向的光影中,分外柔和。
恰如,他见他,青山秀丽,秋光正好。
“你头发又厚又长,太难打理了。”
挽住宿云澜一缕发的云秉生开了口,惊得贺云起蓦然回神,他侧目敛了眸光,复看向宿云澜,道:“宿道友。”
“……贺道友?”宿云澜闻声抬头,失了绸布遮掩的双眸闭起,可贺云起仍觉,宿云澜的目光,该是朝向他的。
见两人都止了话头,云秉生识趣地扬了扬手中发带,开口道:“你来?”
他神色略有讽刺,大抵还是计较贺云起把宿云澜砸昏过去这件事。
可宿云澜的话,他必然会听。
“我?”贺云起目光落向绸带,他迟疑片刻后,颔首应道:“好。”
贺云起接了布条,在宿云澜身旁停住步子,云秉生则是无甚留恋地再度离开,神色中早无了初见名门子弟的慌乱。
贺云起瞧着手中发带,轻声开口道:“我给你带了赔礼。”
“赔礼?”宿云澜十足疑惑。
他怎么不知道贺云起有什么欠他的?
“上次……弄丢了你的眼纱。”贺云起一顿,莫名有些局促了起来,他握紧手中锦盒,低声解释道:“我说过会还你。”
听他这么一说,宿云澜霎时失笑,道:“若是贺道友不提,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说罢,宿云澜又道:“当时情况紧急,丢了什么东西都不要紧的,何况是小小眼纱。”
“贺道友如此记挂,倒叫宿某歉疚。”
宿云澜说得真挚,贺云起偏愈发坐立难安了起来,他指尖有几分发白的颤抖,讷讷道:“我说过的……绝不食言。”
这气声,险些让宿云澜没听清。
可听罢,宿云澜却朝着他的方向缓缓伸出了手,温言笑道:“那便,多谢贺道友了。”
“不必言谢……”
贺云起瞧着宿云澜伸出的手,那纤瘦莹白得,恍若一碰就碎的五指。
他小心着,避过二人可能相触的瞬间,将锦盒交付至宿云澜手中,待到那人拿稳,才道:“前日诸事纷扰,还望海涵,此迟来赔礼。”
“我怎会怪罪?”宿云澜笑意柔和,“是该我谢贺道友才对,若非贺道友相助,又何以有今日宿某倚栏听风之趣。”
宿云澜说得风雅,可贺云起再接不上话来。
“嗯……”
他闷闷应了声,伸手去捉宿云澜散开的发,低道:“且让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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