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放初见君行舟时,他眉心那点红不过是颗小痣,晕开的红挠得人心痒痒。
夜千放曾在暗里想过那颗痣的手感是何模样,可他从未碰过。
后来,君行舟成了年纪轻轻颇负盛名的院长亲传弟子,他眉心那抹红成了一道竖纹,在他凉薄眸下,颇显道骨仙风。
夜千放还是没能碰到。
毕竟,君行舟已经长成了能和他旗鼓相当的一代天骄。
而今,那红莲如血,更是夜千放不可触及之物。
夜千放敛了眸,一点点掰正被君行舟拧骨折的地方,漫不经心道:“行舟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
打上门来,毁了他一只眼,又折了他的手,他夜千放只要没疯,都很难跟君行舟为伍啊。
“我从未说过要求你。”君行舟拂了拂衣边,重回王座之上。
该说不说,夜千放是很懂得享受的,这千行殿极尽奢靡,王座更是。
“那你,是打算,威逼,还是利诱?”夜千放好整以暇地瞧他,那王座之上,懒散抵额之人。
大抵是时过境迁,世事无常,从前绝不会显露一丝慵懒疲态的君行舟,如今也随性了许多。
可他还是漂亮。
从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剑修,如今美得动魄惊心。
对于夜千放的话,君行舟大概是思索了片刻的,而后,他朝夜千放勾了勾手指,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来。
他道:“过来。”
夜千放当即凑上前去,任由君行舟指尖抚过他颊边耳际,大抵是因着他的乖顺,君行舟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可下一瞬,清脆的一巴掌自君行舟手下响彻。
君行舟垂眸瞧着被他扇得有些发懵的夜千放,轻声问道:“怎么还跟我拿乔上了,嗯?”
夜千放呆滞片刻,望向君行舟的目光却是愈发炽热。
他抓住君行舟打过他的那只手,十分爱怜地吹了吹,道:“这么大力,打疼你了可怎么办?”
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又一巴掌。
君行舟朝他笑笑,唇瓣张合间吐出二字来,“别装。”
“怎么会,我真心爱慕你啊,行舟。”夜千放神色中透出几分委屈来,随即,他话锋一转道:“可你总不能,光想着养狗,不给狗一点肉吃啊。”
“嗯。”君行舟似赞同他的看法,道:“所以——你想要什么呢,千夜魔君?”
“你爱我多一点。”夜千放满目深情地瞧着君行舟,那模样,委屈又期盼。
可君行舟只是不耐地撇开眼,冷淡道:“少说些让人恶心的话。”
君行舟从未信过夜千放爱他。
夜千放就是一条无人能管束的疯狗,要是信了他嘴里的情啊爱啊,他怕是早死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又令你作呕了?”夜千放笑得意味不明,他道:“可惜我们不能有个孩子,不然像你像我都好。”
君行舟这次,明显是真被夜千放恶心到了。
他掌中火光骤现,开口道:“还给你留了半分体面,倒真是我心慈手软了。”
就该把他挫骨扬灰才好。
“那我真该,多谢你啊。”夜千放眯了眯眼,霎时撤出君行舟十丈内。
逗人要有度,否则,瞧瞧,行舟都对他起杀心了。
“或许我不该找你。”君行舟说着,目光瞥向掌中泛青的九幽之火,幽幽道:“我就该寻个宝地,修炼百年,再杀了你搜魂。”
“行舟好狠的心,我们这多年的情谊,你竟是弃之如敝履。”夜千放目光幽深,个中言语真假难辨。
君行舟不知道他跟夜千放有哪门子的情谊,他只道:“莫要胡搅蛮缠,你该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愿意替你殚精竭虑找寻魔神。”
见君行舟提及魔神,夜千放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望向君行舟,幽幽道:“所以我说我们有夫妻相,连想都想到了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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