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
顾云皓心下不由发笑,自己的来历,竟被以讹传讹成这种版本,当真令人忍俊不禁。
这会儿二狗跳出来,嚷着:“不是不是,苏先生,他是从水田里冒出来的,是我发现的。”
苏放伸手摸摸他的头,转而抬头看向顾云皓:“远来皆是客,不管是从哪里来。顾兄弟现在是住在二牛哥的家里的吧,就让二牛哥再领一份布匹回去吧。”
话刚说完呢,二狗就大咧着嘴说了声,“谢谢先生。”然后拉着顾云皓的手往马车边走,说,“皓叔叔,你看你喜欢那种颜色的,选好了好让娘给你做一套衣服。娘的针线活可棒了。”
孩子总是最天真的,稚嫩的童音在人群里一转悠,大人们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了,于是乎,该谈的谈,该聊的聊,完全忘了之前的念头。
这算是顾云皓与苏放的第一次见面,自己一个字都没说上,最后是被人群硬生生挤出去的。
回家的时候,二狗怀里捧着两捆布,乐呵极了。顾云皓不由遐想,要是这孩子有尾巴,必是如大黄一样,摇晃得根本停不下来。
苏放回来了,学堂也该开学了,好在夏季的农活忙得差不多,现下只剩些收尾的工作,不然孩子们可没的时间上学。
顾云皓本来是农民出身,后来才当的兵,但是特种兵的经历早已把他以前的记忆都消磨殆尽,所以对于一些农事,顾云皓只是听着熟悉,做起来完全不得其法。好在周二牛是个耐性子,不懂的都愿意教。
他说:“能像你这样踏踏实实干活的年轻人我就是欢喜,狗娃子不在,有你帮忙更好,一个顶十个。”
顾云皓说:“我吃你的住你的,帮忙干点活也是应该。”
周二牛拍拍他的肩,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顾云皓不由笑了:“没事,周大哥,我不会折你的手的。”
周二牛点点头:“那就好。对了,里正跟你说了吗,缴税的事?”
“什么缴税?”顾云皓不解。
“哦,是这样。”周二牛撸了撸膀子,“周家村每个农户家里,若是有一个壮丁,就要缴一份人头税。我周二牛家本来只要缴一份人头税,现在老弟你住进来了,就又多了一份,变成了两份。”
听着这般说辞,顾云皓霎时明白了,封建社会的农民是要交税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大燕国到底属于哪个朝代,但农民要交税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周二牛继续说:“之前我见你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私地可耕种,就答应把你收留了下来,顺便替你交了那份人头税。”
顾云皓有些过意不去:“这一个壮丁的人头税,不少吧?”
周二牛摆摆手:“一袋子陈年大米的事儿,里正也不会为难。不过后来有了变化,苏先生回来后,在里正那里说了情,说你初来乍到,连个户籍还没着落,人头税的事就先免了吧。里正也就答应了,说是等把你的户籍办好了再征税,于是一袋子米也就退回来了。”
顾云皓听出了门道:“这户籍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要一层层往上报,等上头批准了才算有我这个人?而且这苏先生,看来挺有权的,里正的决定都能改变。”
前世的特种兵,顾云皓不是白当的,不仅要学武,也要学文,所以对于中国的历史,他也算是知晓一二。里正这样的人物,在封建社会实际上就是剥削阶级的代表,搜刮民脂民膏是常有的事,算是一方小地主。虽然周家村的里正人性化了许多,但这不能掩盖他的本质属性。而苏放,到底是有什么权力,去影响里正这样的一方小霸主。
周二牛不知道顾云皓的心思,坦率地说道:“就是要一层层往上报,不过据说只要上报到县里的衙门就算成事了,远在京城的事,咱管不了。县里衙门内掌事的再批批弄弄,估计要过个把月才能把你的事给定下来。至于苏先生,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的行头,应该不简单。”
周二牛又说了:“咱老百姓图个啥,能有饭吃有田种,那就知足了。你说是不,老弟?”
顾云皓附和着点点头,他骨子里到底是个现代人,要他立刻接受这样的统治方式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既然没损害到他多少利益,他也不想去计较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他必然是回不去的,只能选择慢慢接受。
“对了,”周二牛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要是户籍的事批下来了,明年你还得去服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