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顾云皓忖着,能安安稳稳的,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翌日二人与里正商议的时候,里正倒是意外的爽快。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着为了几个钱伤了和气。
里正说了:“那宅子,就当是我送你俩成亲的贺礼了,你也别跟我计较什么,周某那宅子搁着也是搁着,空着不用也总不是个事,现在能派上用场了,心下也是十分欢喜。我想吧,你与苏先生成亲的日子也先别急,得选个良辰吉日才好,顺带着那宅子也得算算风水,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还得请风水先生出出招。成亲是大事,急不得。”
顾云皓也没什么好说的,里正的好意自然欣然接受。想着横竖是一个村的人,如今自己得了好处,以后总是有机会还上的。他也不率裁矗闹邪蛋涤辛舜蛩恪
之后便是冗长的交谈,脱不开成亲这两个字,成亲前几日该干啥,当日该干啥,后几日该干啥,里正都一五一十地道来,一个字都不漏。顾云皓听得也仔细,毕竟这事人生中只有那么一次,他不想让苏放遗憾,也不想让自己遗憾。
末了,里正笑眯眯地瞅着顾云皓道:“苏先生总算是有了归宿了,他相中了你想必自有他的道理。他肯嫁与你,倒是让我始料未及。原以为他心高气傲定是不肯委于人下,断是没料到是你这个粗汉子让他得了臣服。苏先生家有两亩水田一亩旱田,你主了家可要好好张罗着了。村里的小伙子们暗地里都挺赞赏你的,你这人福分不浅,我一眼便看得出,苏先生跟了你,也算是找对了人。你和他可要好生过日子,切不可为了丁点小事伤了感情。”
顾云皓一面谦逊地听着,一面点头称是。
里正一把年纪了,真真实实是过来人,讲出的话定是有他的道理。顾云皓在这方面没经验,多听听老人家的话,也是有好处的。
这话不仅让顾云皓很是受用,连带着周二牛都连连点头。
里正虽是一村之长,在感情上却并不如意,年轻的时候有点花花心思,总嫌自己的正妻不漂亮,在人前拿不出手,嚷着闹着要纳妾。后来妾是纳了,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没了那份温存的感觉。妾室娇滴滴的确实讨喜,却不能像正妻那般体贴入微,事事都替自己张罗着。
直到正妻去世了,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跪在灵堂前嚎啕大哭,一辈子都没那么撕心裂肺过,如今每每想来,都让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正妻去世后,他才知妾与贼汉子私通,早就败坏了他的名声。他休了妾,为妻子守丧三年,直到今日,他仍是孑然一身。那个人早就和他的心肉连在一块了,他再也接受不了其他人。
里正的这段往事自然是没什么人知道的。他有个儿子,正妻生的,人只道是他妻子早年得了隐疾去世,断不会料到其中曲折。里正也从未与人说将过此事,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带进棺材的。
从里正家回来,顾云皓托人给苏放捎了信,说别急,自己这边要好生张罗着,让苏放舒舒心心放松几日,嫁妆什么的慢些准备,自己置办宅子还要拖延好几日。
苏放得知顾云皓拿下了里正的旧宅,心里挺诧异的,断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在意这门亲事。为着这消息,他一整天都对着后院的花草傻傻笑。
宅子里两个贴身随从见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只道是好风好水总算是转到苏宅来了,于是更加起劲地替主子置办各色嫁妆,还专门托了村子里擅针线的妇人做了嫁衣。人高兴了,做什么事都有精神头。
说起宅子与人的风水问题,顾云皓倒不反对。现代人都要看风水呢,古人自是不会舍了这一节的。
风水先生眼神不大好,来的时候还是被人扶着的,旁人与他说了大致方位,他捏起瘦骨嶙峋的手指点来点去,似乎真有那么回事。这种事顾云皓是不懂的,只要这风水先生说好那便成了。
后来算下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说在后院种两棵梨树,也没说究竟为甚。顾云皓不懂这里边的道道,风水先生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了。
两棵梨树是隔天便移栽来的,村上正好有人种,顾云皓便买了两棵,上头的果子已经摘了,就剩孤零零的枝叶,只等着明年再结果呢。
村人说了,成亲前不管隔了几日,还是不要见面得好。顾云皓也不懂这是什么道理,问村里人,他们似乎也讲不出个门道,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这么遵循着。
顾云皓不好坏了规矩,然有些话还是想对苏放说,便托了二狗子去传了话,说让苏放安心,再等个数日便完事了,让他莫要担心,自己会安排妥当。
二狗子去传话的时候,学着顾云皓的模样将那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生怕漏了一个字。娘说了,传话的任务不能怠慢,说错一个字都会坏了姻缘,是要遭灾的。二狗子将娘的话生生记在心里,吃了上次的教训,他再也不敢胡乱闹腾了。
回头二狗子从苏宅回来答复的时候,顾云皓只问话传到了没,倒是没问苏放的反应。二狗子看重这差事,忖着做事不能做一半,于是煞有介事地与顾云皓讲起苏先生的反应。
只说那苏先生将顾云皓的话来来回回地念,像丢了魂似的。
顾云皓听着二狗子这般说词,默默弯起了嘴角,却是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