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挑灯读书写字到很晚。据说,她是在替早夭的妹妹抄经书超度。
李畅起初对念云不太友好,可是又忍不住向丫鬟们打听那位新夫人的情形。
渐渐的得知了念云不受李淳待见,却喜欢去逛市集的事,她却反而对念云起了极大的兴致。
这一日听说念云回来了,便跑去找她。
念云正从西市回来,从一个印度商人那儿买了一个象牙雕的舞姬面具,随手放在桌上。光洁的面孔,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子,充满异域风情,十分美丽。
李畅拿着面具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念云本对身外之物不甚在意,见李畅喜欢,便很大方地说:“郡主若是喜欢,就送你了。”
李畅自然是欢喜,又有些不确定,皱眉道:“我不信你这么好心。你是不是想要我在哥哥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
念云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面具是我送给你的,和你哥哥无关。我见你比我更喜欢这个面具,所以才送你。对于这个面具来说,能找到更好的主人,不是也各得其所吗?”
李畅这才笑了,开心地将面具戴在脸上,对念云道:“我就觉着你同她们不一样,可见确实还是不一样了。”
念云好奇:“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们个个的都希望我去帮她们说话讨好哥哥,却又没一个人真心待我。我哥哥又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谁好谁不好,非得我去告诉他?”
念云失笑。看来郭鏦说得不错,从古至今女人争宠,无非是那样几个手段,东宫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李畅戴着面具的脸望着她:“你笑什么?”
念云道:“殿下身边妻妾成群,你哥哥也有步乃父后尘的苗头,郡主真正辛苦。”
大约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李畅一时像抓住了救星一样大吐苦水:“人人都说我是众星捧月,谁知道被捧着才真正辛苦!今儿这个来送我衣裳,明儿那个给我东西,不是为了拿我当幌子在父兄面前炫耀手艺,就是求我办事,我若不收,便是不知好歹不好相与,坏话说尽!”
念云顺手折了一枝腊梅插到李畅头上,笑道:“你看看,天之骄女还有这许多抱怨,若换个身份,父兄都视你如无物,自然无人巴结,只怕那时候你才知道凄凉!”
李畅表示不服,“我看那样就很好。不过,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么,还不是一样成日里被那些姨娘妾侍缠着!”
还真没有。她这样不受宠,尚自顾不暇,人不踩她就已经谢天谢地,哪得赶上来巴结的?
不过,她差点忘了,郭木叶已经死了,她是郭念云。
她笑一笑:“我母亲是公主,父亲身边只有两三个年老色衰的侍妾,还有什么宠可争!我大哥二哥成家后便搬出了公主府,见面都极少,只剩一个三哥,却是一身轻松,并无侍妾,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
李畅讶然:“你三哥竟没有女人?”
他当初混迹于平康坊多时,成日里跟那些纨绔子弟胡闹,也没道理守身如玉,只不过没有姬妾罢了。
念云道:“大概是一直都没碰上可心的吧。”
李畅大为好奇,注意力被转移:“难道你哥哥是个成日里只懂得死读书,对女人不上心的?”
念云笑道:“他若是死读书,倒省我母亲多少心!偏生是个最会玩乐的,宁儿手上的稀奇玩具,这廊下的奇花异草,无不出自他手。”
这倒奇了。
李畅平生所见男子俱是人中龙凤,一个集人间灵秀于一身的郡王哥哥,一个体弱而儒雅却指点江山的太子父亲,其余兄弟亦十分不俗,况且还有一个深宫中的皇帝祖父。
寻常男子自然是入不了她的法眼,难道郭家竟还有这样的人材么?
她也是个坦荡荡的女子,毫不遮掩自己的好奇心:“倘若下次你哥哥来了,与我引见引见可好?”
念云心里一动,李畅虽然在东宫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却没什么坏心眼,若能做她三嫂……倒也不错。当下应道:“这有何难!”
李畅高兴起来:“嫂嫂,我成日里无聊死了,哥哥自大婚之后也不大和我玩了,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么?”
念云反正在东宫的日子孤独得很,成天无事可做,天天都在玩,她自然不介意多个玩伴,于是满口答应:“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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