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李淳正步入后花园,听见念云尖叫,忙转过假山奔过去,只见蕙娘站在池塘边,面色犹有怨愤。而念云在水中可怜兮兮地挣扎着,似乎还呛了水,十分狼狈。
李淳快步奔到池塘边,鞋都没脱,二话不说便跳下去抱住念云。念云似乎受了惊,用力挣扎了几下,但后来意识到是他,便不再用力,抱住他的肩膀,顺从地随他游到了岸边。
李淳将念云先抱上了岸,自己才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蕙娘要来拉他,李淳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带她回去歇着,没有我的命令,她院里的任何人不得四处走动!”
蕙娘暗想自己反正捏着她的大把柄,也不甚担心,没有辩驳,跟着下人们回去了。
这边念云被李淳救出来,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鞋也丢了一只,胭脂全花了,残余的一点可笑地糊在脸上,露出苍白的皮肤,头发里还夹着水草。
李淳让她趴在自己膝盖上,拍拍她的背,她咳嗽一声,哇地吐出两口水来,无力地抱着他的腿,呜咽起来:“淳……”
李淳抱住她:“你先什么都别说,我都看到了。没事了,咱们先回去换衣裳,别受了凉。”
这时梁侍医赶到,李淳命他先跟着回去,等夫人重新洗漱了再行诊治。
李淳抱着念云回来,几个丫鬟见了吓了一大跳,忙去准备热水安排洗漱沐浴。
茴香独自服侍念云沐浴,替她除去湿衣,她整个身子都浸在热水里,舒服地吸了一口氤氲的水汽。
茴香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颤着嗓子问:“十一娘可是想对她出手了么……”
她是唯一一个不仅目睹了今日的一切,也目睹了那日她问宁儿话的丫鬟。
念云微微闭着眼睛,许久方道:“待会儿在郡王面前,你知道该怎么说话。”
这丫头已经被她拉上贼船,同主子自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公主府里除了一个最亲近的三哥哥以外,带出来这两个丫头都是十分得心应手。
待收拾妥当,换好衣服,茴香扶她在榻上躺下,绿萝拿来软布替她把头发擦干,才叫梁侍医进来。
老头儿仔细诊断了片刻,嘴里不断唏嘘有声:“叫你小心再小心,又闹出事来,可怎么得了!”
李淳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老头儿别打哑谜,到底有无大碍!”
老头儿缓缓道:“方才受惊又落水,略受了些寒气。呛的水已经基本吐出,无大碍……”
才说这一句话李淳便已经把嘴咧到耳根:“无碍便好……”
老头儿翘着胡须,有些不悦:“你也等老夫把话说完啊!小丫头这一胎虽然坐得还算稳,可三月之内仍需格外小心……”
李淳高兴起来,似乎比念云第一次有孕的时候更开心,像个孩子似。一下子竟跳到念云榻前,握住她的手:“你听听,你听听,我们又有孩子了!侍医,你再说一遍!”
老头儿呵呵笑着,拖长了声音重复了一遍:“老夫说,小丫头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子——要格外小心——”
念云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两块红晕,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待梁侍医走了,李淳倚坐在榻边,一直握着她发凉的手。念云将头枕到他怀里,神情有些寥落:“淳,我害怕……”
若说上一次的事在太子的插手之下不了了之,这一次,他已经意识到必须动手清一清内院的事了。
怎么说念云也是他领了圣旨三媒六聘娶回来的郡夫人,岂能任是什么人都出手谋害?怀一次孩子就受一次害,把他这郡王的威严放哪儿了!
李淳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你放心,这次便是陛下下旨,我也必定严惩!”
她将脸埋在李淳的怀里,眼泪流下来,“淳,你知道吗,我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后来你来救我了,我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就算我死了,也是见到了你的……”
李淳心疼地替她擦眼泪:“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会保护你,保护你们母子的……”
念云继续火上浇油:“若只是伤及了我,便不过是妻妾间争宠的小事,可危及子嗣……”
李淳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上一次的事……对不起,念云,其实我已经查到一点端倪。是我不对,如果我早处置了她,也就不至于有今天的事……”
“淳,我只想和你像长安城里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相濡以沫,儿女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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