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管家的确不知道飞凤的事情,但是谢管家却知道谢隋珠脸容被毁的事情。
“是……是钱妈妈,天竺葵花粉这个方子,是钱妈妈提供的。老爷……老爷是知道的。”
谢管家冒着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完,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谢隋珠。
听到谢管家这样的话,程不识眼中闪过了诧异,忍不住看了一眼谢隋珠。
谢姑娘脸上满是红疹,看起来十分可怖,但奇怪的是,神情却是十分平静。
就连他这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听到这些话之后,也会忍不住面露惊诧,但是谢姑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一样?
程不识想得没有错,谢隋珠的确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件事。
前世今生在她身边下天竺葵花粉,并且持续近十年的时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谢家的人。
要么是她身边亲近的人,要么是在谢家能只手遮天的人。
前世自娘亲过世之后,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信之人,就只剩下只手遮天的人了。
原先她猜测得更多的是肖姨娘和京兆的祖母这些人,当然也少不了猜测父亲。
从父亲对娘亲的感情,还有父亲对她的态度看来,是父亲对她下了天竺葵花粉,一点儿也不奇怪。
现在只不过是从谢管家口中证实这件事情,何须诧异?
她知道自己的脸是因为天竺葵花粉,也不意外是父亲所为,但是原因呢?
“你可知道,父亲、钱妈妈为何这样做?”
她是父亲的嫡女,就算父亲不喜欢娘亲,不喜欢娘亲所出的儿女,也不至于下手毒害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原因?
“四姑娘,奴才……奴才不知道……”谢管家忙回道,声音发抖。
他就知道这些,知道姑娘的脸是因为天竺葵花粉,是老爷授意的,但是个中原因,却是一概不知。
“那么张婆子和小厮林生,是怎么回事?”谢隋珠继续问道。
张婆子和林生发疯,是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服食了噬心草,也就是说这噬心草,是父亲给他们下的?
谢管家挣扎了一下,神情犹豫,许是想起了幽州大狱,便断断续续回道:“钱妈妈的确找了小厮林生,噬心草……我也不知道钱妈妈是怎样让他们服下噬心草的。”
谢管家是在谢庾身边做事的,但他在谢庾身边的时间并不长,许多事情只知道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
是以,他无法回答谢隋珠这些问题。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谢隋珠满意,这个原因,是最重要的,但谢管家说不出来。
“就这些吗?”她淡淡地问道,语气听起来有种“就这”的不以为然。
好像谢管家说的只是寻常小事,而不是什么骇人听闻。
“四姑娘,奴才……奴才所知道的,就这些了……”谢管家颤声回道。
他的眼神惊惧而茫然: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说出了老爷和钱妈妈的惊天消息还不够?
当然不够,谢隋珠觉得都已经说到了幽州大狱,谢管家却只说出了这在她猜测中的事情,颇为不值。
然而她观谢管家的神色,知道在其心中,这已经是最深的秘密。
是啊,一个父亲毁了自己嫡女的脸容,这放在哪里不是骇人至极的事情呢?
对谢隋珠来说,比起前世后来那些不幸来说,实在太寻常了。
可惜,就算有幽州大狱的威慑,谢管家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语来了,不管是有关蕲州还是杭州的,都没有。
到了最后,谢管家求饶道:“四姑娘,奴才……奴才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可否让奴才……奴才回去?”
四姑娘突然将他掳走,又问了他这么多问题,他……他已经说出了这么多,能不能放他回去了?
谢隋珠突然笑了一下,道:“谢管家,您放心,我自然会放你回去的。不过在此之前,得让你先吃一点东西。”
她说罢,就回头看了一眼,客气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就麻烦程护卫了。”
程不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回道:“谢姑娘请放心,这是我们幽州大狱所用的药,绝不会出现问题的。
谢隋珠微笑着,往旁边侧闪了一**子,让程不识站到了谢管家的对面。
跪坐在地上的谢管家听到这样的对话,吓得嘴唇都在哆嗦了。
药?什么药?还是幽州大狱出来的药?四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谢隋珠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