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曹昂轻轻摇头止之。
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曹植莫要激动,曹昂自缓缓坐下,“汝欲如何?言之即可,吾弟才思敏捷却不擅诡辩,何必欺之以方?”
曹植愤愤的看了祢衡一眼,重重的坐下。
祢衡看也不看曹植,闻曹昂之言,朗声笑道:“吾闻中郎将自幼年时便研习法家经义,祢衡虽习儒家经义,法家却亦有涉猎,愿讨教之。”
曹昂轻笑,“与会众人本就是讨法论律而来,汝可说也。”
祢衡步步紧逼,“若吾与中郎将较个高低又如何?”
众皆哗然,虽然看祢衡这个样子就不是善茬,但是祢衡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陈群闻之大怒,“放肆,汝是何等身份,怎敢放此狂言?”
曹昂摆了摆手,“祢衡,祢正平?”
祢衡傲然道:“正是在下。”
曹昂心下长叹,这要是在军营里,早特么让人拉出去砍了顺带喂狗,可惜啊……
“吾与汝两次机会。”
“汝若是……”祢衡将“不敢”两个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喜形于色的喊了一声“善”!
众皆哗然,祢衡是甚么货色,曹昂是甚么身份,还真没想到曹昂会应下来!
曹昂看着众人面色,心中轻笑,这才多点儿人,想当年辩论赛,下面黑压压的都是脑袋!
“第一题,请论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最善!”
众人听了这题目都懵了,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这特么怎么答?
在座众人都是通读法家经义的,不然也不可能来,但是这个题,真的深且繁,怎地一言以蔽之?
众人正苦思冥想之间,曹昂开口了,“西周定刑,战国魏李悝定法,至秦成律,沿袭至今。”
大繁至简,这一句话,直接就梳理了西周至今“法”的变化趋势!
众人皆悟,纷纷赞叹曹昂所答。
祢衡方欲说话,只听司马孚道:“祢衡,汝莫非欲言中郎将答多了尚足一言?”
众皆哄笑。
祢衡冷笑,“如今尚且一题,有甚好得意?”
陈群、司马孚、曹植、丁仪等皆冷哼。
围观众士子亦心中不爽。
祢衡却顾不得这些,“第二题,何时用何典?”
人皆哗然,这题不是难,是太简单了些,谁不知道治世用平典,平世用中典,乱世用重典啊,祢衡这厮是放弃了?看着不像啊!
曹昂目光幽深,轻轻开口道:“治世用重典,平世用重典,乱世用重典!”
此言一出,众人都傻了,这,这与吾等所学不一样啊!
祢衡哈哈大笑:“曹昂,汝错也,人皆知晓治世用平典,平世用中典,乱世用重典,汝皆用重典,当是一残暴之人!”
一时之间,大厅中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曹昂大笑,“汝之错,有三也!”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祢衡也停止了狂笑,等着曹昂开口。
“一者,汝所学无论西周、春秋、战国、秦汉,如今安在?”
这句话又是狠狠砸在众人心间!
汝祢衡不是牛逼?汝不是将西周、春秋、战国、秦汉法家经义都学了个遍?现在他们在哪里?还不是被滚滚大势碾成了渣渣?不知变通!
祢衡默然。
“其二,汝只闻吾用重典,不闻吾以何为辅也。”
不等祢衡开口,众皆拱手拜道:“愿闻中郎将之言。”
“富民,明其刑,以众典,使民不敢越雷池半步,天下平否?风波定否?”
众皆思索,然后拱手拜道:“谨受教!”
“其三,”曹昂看着祢衡那张阴沉铁青的脸,戏谑道:“汝言吾残暴,可出门大喊此语,吾令许都军士莫动,数时辰之后,众可往去观汝死否,汝可敢?”
众皆哄笑,先前被曹昂那话夺了心魄,因此一时之间没在意祢衡的话,这下被曹昂翻出来,众不由得哄笑。
孰不知曹昂所治之州民众大多能有口饱饭吃,胜过天下其余诸侯不知几筹,他祢衡敢说这话,怕不是要被打死!
四下哄笑声起,祢衡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压不住直接喷出一片血雾,然后“啪嗒”一声便躺在地上了。
司马懿气的心中大骂祢衡蠢货,前几日那般狂,今日被几句话刺激的便吐血,何其无能!
“长文。”
“中郎将。”陈群拱手道。
“此处汝为主家,此人装死,汝将之请出去便是,具体赔偿,可使此处东主往吾府上去取,定不短他分毫。”
众人又赞曹昂当真好风度,然后又骂祢衡,祢衡气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陈群怕祢衡死在这不好交代,挥手唤来两人,嘱咐一番,二人一人抓着祢衡肩膀,一人抓着祢衡两腿,抬出门外便扔在街上。
祢衡方一落地,便爬起来往他处去了。
这二人回报陈群,陈群又将此事说了,人群中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
司马懿心中一凛,暗暗告退,至曹丕府中言说此事,曹丕又大骂了一通。
司马懿深恨祢衡,知晓祢衡此必然逃了,暗令数人往去追杀!
却说祢衡把气氛推到了高潮,曹昂又为众人讲了讲律法,解了众人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疑惑,刷了一波声望之后,心满意足的归府。
司马孚道:“主公,那祢衡?”司马孚做了一个枭首的姿势。
曹昂摆了摆手,“不止于此,一儒生,名声臭了,如何在这天下厮混?”
司马孚应声,曹昂勉励一番,自归家去。
曹昂轻笑,他可以确定,祢衡绝对跟司马懿有关系,他早就发觉司马懿半路撤了,祢衡不过一儒生司马懿若是下杀手,祢衡安有活路?
这种脏手的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沾了。
归府后,好好的揉了揉大猫的虎头,然后烫了个热水澡才去甄宓房中抱儿子,被曹泽踹了几脚之后,曹昂才美滋滋的去书房,待晚上辛评带情报至,再商议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