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董卓乃是何种人?此人表面所为,似乎效仿昔日外戚弄权,作威朝堂。但董卓此人并无昔日王莽雄志,也无近日窦氏、何氏等对大汉的畏惧。如此一来,大汉还能够安稳乎?”
“哈哈哈...”卢植闻言,用大笑掩盖自己心中苦痛,声音更是显得些许哽咽道:“植如何看不出?可大汉乃是天下的大汉,百姓的大汉,如今让阉人、外戚霍乱成如此模样,伯喈不心痛乎?”
“哎...”蔡邕闻言,长叹一气道:“子干为何还不愿承认,不仅阉人、外戚,吾等所谓的世家之人不也是霍乱天下的根源之一么?”
“呃...”卢植闻言,原本惨然的长笑戛然而止。卢植头颅垂得更低,显得极为茫然道:“不愿承认又如何?世家之中的毒瘤已经开始蔓延,如今的世家,又有多少能够为天下人作想?”
“既然如此,吾等为何不把希望放到敖儿身上?”蔡邕见卢植承认,为如今大汉痛苦的同时,脸色又些许兴奋的说道:“北域如何治理,子干应该也是清楚。当如吾二人还担心敖儿会得罪天下人,再无机会进入朝堂,为大汉效力。”
“但如今看来,敖儿所为,也并非尽是坏事!”蔡邕越说越是兴奋道:“老夫虽然醉心史书,长时流连在文字、乐理之中。但今年来各地所展现的变动,让老夫越来越觉得天下之中有人在暗中策划,分离天下。”
“不知只是一人,还是某个势力。此等人也是极为狡诈,种种安排都
是在百姓无法生活下去作为开始,借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大势,一步一步将大汉推至深渊。”说及至此,蔡邕也是极为凝重:“如此一来,不论何人如何妖孽,但凭一己之力不可能抵抗天下大势。”
细思极恐,卢植平日所想都是围绕着如何匡扶社稷,振兴汉庭。今日蔡邕所言,让卢植感觉拨云见日一般,清晰不已。
“若真是如此,敖儿所为或许误打误撞,或许真能够拯救天下,拯救百姓!”谈及项敖北域政令,蔡邕也是一脸得意,得徒如此,夫复何求!蔡邕稍稍稳定自己情绪道:“吾等乃是大汉臣子,也不愿大汉如此轰然倒塌,即便看清,老夫也不愿离开朝廷。毕竟吾等久臣心中还有些许执念!”
蔡邕说着,双眼望向未央宫方向,脸色些许眷念。卢植也是同样表情,望着不远的未央宫。片刻过后,蔡邕轻笑着,似乎显得极为轻松接着说道:“既然吾等老朽之人无心多想,但如同敖儿等青年俊杰却是天下之希望,若是大汉未决,有生之年老夫便在朝廷等着那日的到来。若是已是大汉陨落之时,老夫便伺候着先祖子嗣,跟随当今陛下,下九泉便好!”
卢植望着蔡邕,神色震惊。不想昔日显得些许迂腐的蔡邕如今竟如此看得开,虽然仍然有些偏执,但是相比自己胡乱作为,却好上几分。卢植低头思讨片刻,声音不复方才低落,平稳但却疑惑问道:“既然如此,子干为何同意董卓将老夫流放?若是如此,老夫如何能同伯喈般,守护大汉?”
蔡邕闻言,呵呵轻笑道:“子干大才,即是大儒,也是兵家大能。并非如同老夫一般只是儒生!”
“百姓之中有句谚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蔡邕脸色又是眷念,又是不舍道:“子干之才,在敖儿北域也是大有可为,若是如此浪费,岂不愧对上天恩赐?况且有如同老夫一般的儒生追随大汉血脉,照料些许便可,太多也是无用!”
卢植闻言,不知如何作答。蔡邕句句在理,竟让卢植无从反驳。见卢植沉默,蔡邕也未再多说,而是让卢植自己好生思讨其中利弊。蔡邕相信,以卢植见识,定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
“伯喈让老夫挑起如此大任,老夫不敢不从!”卢植语气些许无奈,些许期待道:“只是伯喈随了自己心愿,可与吾等之大汉共进退,却让老夫在此间挣扎,何苦哀哉!”
“哈哈哈...”蔡邕闻言爽朗的哈哈大笑:“子干何故如此,吾等所为不仅为大汉,更是为天下百姓,如此而已!”
事已至此,卢植也不再纠结,毕竟卢植也是名震天下的儒将,临危决断之能也不仅只是在战场之上。作出决定的卢植虽然双鬓仍是雪白,但是眼神之中却透露出比之前更为热切的熊熊火焰,恍惚间,竟然蔡邕觉得卢植突然年轻十数年。
见得老友念头通达,蔡邕心中满是欣慰,更是对日后的天下满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