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枝繁奉了茶过来,一杯蜂蜜枸杞是水玲珑的,一杯冰镇山楂蜜露是文鸢的。水玲珑端着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看向文鸢淡笑道:"昭云在主院住了那么久,表妹原来没听说过啊。"
文鸢闻言脸色就是一变:"表嫂,你…你是在怀疑我撒谎吗?"
水玲珑的笑容扩大了一分:"没呢,表妹何须如此激动?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文鸢眨了眨眼,表情颇有些委屈,素爱喝酸甜饮品的她今日一口也没喝:"表嫂,这回你总该信我的话了吧?"
水玲珑故作疑惑:"表妹指的是哪句话?"
文鸢侧了侧身子,一本正经道:"堂姑姑啊!她真的居心不良,表嫂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水玲珑的脸上漾开一层淡淡笑意:"表妹,你是不是对你堂姑姑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文鸢的眼底露出无比焦急的神色来:"表嫂,我是认真的!我在和你说正事儿呢!你怎么非但不信我,反而质疑我?我问你,昭云是不是收到过一匹湘兰院送去的缎子?表嫂,那缎子就是我堂姑姑命人送的!我今天上午去恭房,瞧见庄妈妈鬼鬼祟祟地在烧着什么东西,我躲在假山后看了看,正是一匹缎子,玫红色的!那缎子若是没有问题,庄妈妈干嘛要销毁它?"
水玲珑看着她越说越急,也不知她到底在急什么,遂问:"你的意思是我二婶要害昭云?没道理啊,一个小丫头碍着我二婶什么了?"
文鸢干脆把茶杯放在桌上,专心致志地盯着水玲珑:"表嫂,我堂姑姑要害的不是昭云,是王爷和王妃!昭云是王爷的女人,昭云得了病,势必会害得王爷也生病,而王爷和王妃又是夫妻,王妃也逃不了!堂姑姑当年明明与王爷定了亲,王爷却仍倾心于我二姑姑,她里子面子都丢光,心里怨愤得很!至于王妃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却在对上水玲珑似信非信的眼神时把心一横,"表嫂,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真的别告诉表哥,也别告诉任何人,实在是事关重大!"
水玲珑像看戏似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连自己都觉着滑稽:"表妹知道的…真不少。"
文鸢如何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却仍硬着头皮道:"我堂姑父喜欢王妃,所以我堂姑姑嫉妒王妃!"
文鸢走后,枝繁从茶水间出来,冷冷地睨了睨晃动的珠帘,劝诫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水玲珑挑了挑眉:"你又有话说?"
枝繁点头:"大小姐,奴婢不吐不快!表小姐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她话里的漏洞太多了!二夫人既然要偷偷摸摸地销毁,怎么偏偏被表小姐给看到了?这说不通!还有,她说二夫人害柳绿,其实是想通过柳绿害王爷和王妃,奴婢却觉得,有人想害王妃不假,可想通过柳绿害奴婢,害小公子和小小姐更真!天花这种病,您刚刚也讲过了,不是完全治不好的,大人身子骨强壮,如王爷之流,习武多年,肯定死不了。王妃是孕妇,肯定扛不过!扛过了那些猛药灌下去,这孩子也保不住!小公子和小小姐才一岁,就更不用说了!"
水玲珑看着枝繁,枝繁心里憋了火,正愁没处发泄,这会儿一讲便刹不住车了:"这幕后黑手是谁不用奴婢说您肯定也猜到了!大小姐,她是打定了心思要嫁给世子爷的,所以呢,她不希望王妃诞下儿子,与世子爷争夺家产,也不乐意您有孩子,严重威胁她将来的地位。她一计不成,便将脏水全部泼到二夫人头上,您若听信她的话与二夫人掐架,那可真真儿是合了她的心意!她会说,'世子表哥,堂姑姑是大姑姑生前最在意的姐妹,世子妃怎么能不敬重堂姑姑呢?这叫九泉之下的大姑姑如何安息呀?';"最后一句,声情并茂,将文鸢的楚楚可怜模仿得惟妙惟肖。
水玲珑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啧啧啧,人果然是会变的,瞧瞧你从前的老实劲儿都去哪儿了?"
枝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仁慈,宠着奴婢,奴婢的胆儿便练出来了。"
"依我看,你和文鸢什么也不用干,就开擂台,整日整日地对着吵得了!"水玲珑戏谑着说完,慢悠悠地喝起了蜂蜜枸杞茶,枝繁和文鸢的话都很合情合理,可信谁、信多少,她自己心里有杆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是老太爷送给她的字典,字典的末页有关于喀什庆历代族长和族长夫人的介绍,她当时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并未放心里去,但现在,她认为自己有必要研究一下。
一晃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燥热,偏孩子们大了总爱往外跑,水玲珑便在院子里搭了一座草棚,用以隐蔽烈日。皓哥儿每日下学依旧会来找小秋雁玩,绪阳伤势痊愈,也去了学堂,下学后随皓哥儿一道来紫藤院。绪阳不记仇,虽然被皓哥儿咬了一口,但玩了几回便没心没肺地和皓哥儿称兄道弟了。
"来,这是我爹做的弹弓,可好玩了,借你玩一下!"绪阳很大方地把新弹弓递到皓哥儿面前。
皓哥儿瘪了瘪嘴,一脸不屑,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做的小跑车,放到地上轻轻按了按顶端的按钮,就见小跑车自己呼哧呼哧朝前方开去了。
"哇--"绪阳目瞪口呆!小秋雁和哥儿、姐儿也朝小跑车望了过去,都露出了十分惊喜的神色。皓哥儿骄傲地来了个李小龙式的摸鼻子动作,他父亲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父亲!
水玲珑花了几天的时间,一边翻前面的注释,一边对照自己的笔记,总算看完了喀什庆的族长与族长夫人历史,她放下书本,幽若明渊的眸子里浮现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波光:"请表小姐过来用晚膳。"
枝繁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小姐居然邀请表小姐过来用晚膳?表小姐这段日子仗着自己毒发,没少霸占世子爷,虽说有胡大夫在场。
水玲珑走到梳妆台前,摸了摸自我感觉良好的脸,慢悠悠地说道:"听说表小姐会做喀什庆的特色菜肴,我和世子想品尝一下她的手艺。"
什么?还有世子爷?大小姐疯了吗?怎么能给表小姐一个向世子爷献媚的机会?世子爷那个大吃货,万一看上表小姐的手艺了怎么办?枝繁一脸不忿地去了湘兰院。回来时,身边多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文鸢。
文鸢穿一件淡紫色束腰罗裙,外笼一层用金线绣了线纹的透明纱衣,她的头发结鬟于顶,簪一对紫水晶珠花,远远看去,她如一个迎风而立的紫色精魅,美得勾魂。她朝水玲珑规矩地行了一礼:"表嫂!"
水玲珑拉过她的手,笑道:"坐,今儿气色不错,可是毒素清除许多了?"
水玲珑的态度让文鸢受宠若惊,文鸢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嗯,毒素基本清除干净了,从昨天开始就停了针灸和运功治疗,只口服些药物。我正愁没机会答谢表哥,表嫂邀请我,我便顺便亲自像表哥道声谢吧。"
原是一句试探的话,谁料水玲珑想也没想便应了:"叫你来,当然是想要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再等等,近日朝中事多,你表哥比平时回来得略晚。"
文鸢不从荷包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小东珠:"表嫂,这是我出生的时候,大姑姑送给我的,有一对,现在我送你一个!我大姑姑不是普通人哦,她是我们喀什庆的福星,她赠送的东西都是非常好的!那天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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