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温存锐,艺术世家,长辈是温雅少将,温将军和你爸还是过命的战友……你们很般配,云秋。”
云秋听懂了。他就算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也听懂了他在祝福他和他的大熊。他觉得这样的萧问水有一点让他无法理解,只是固执地、小声说:“我要跟你离婚。其他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萧问水冷笑一声:“跟我没有关系?你拿什么跟我离婚?你还在上学,没有经济来源,自理能力也存疑,离婚之后你干什么?真的去捡垃圾赚生活费?你什么时候能不再这么幼稚了,云秋?我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利过问这些事情。”
这跟计划中的不一样,他应该和他面对面坐下来,安安静静地达成协议,签好那份早就为云秋准备好的文件。那一刹那,像是他们都疯了,角色调转,胡闹生气的那个人变成了萧问水,而冷静镇定的人换成了云秋。有什么东西正在滑入不可控的深渊,而那是萧问水半年以来,一直在极力避免的。
不能这样。
不能。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可是这句话出口之后,他居然感到一丝快意和宽慰,因为云秋回答不出来这些问题,他离不开他,所以离婚不应该由他提出。直至今日为止他还是他的omega,还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身边人。
云秋小声地、富有条理地说:“我,会打工的。我压布丁,每个小时有七块钱。就算这些钱还很少,可是我还可以再打几分工,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会煮饭和洗碗。”
说完后,云秋又看着他,讪讪地补了一句:“我如果因为没有钱死掉了,你也可以不用管我。我已经十八岁了。就……我不要你的钱,你把我的九十八块还给我,就可以了。如果,如果带走萧小狼要付钱的话,我先找大熊借一点,你说一下需要多少钱,我明天,今天马上给你。”
他曾经拿着他打工赚来的所有积蓄——九十八块,踮脚塞进他怀里,充满希冀地望着他:“我先拿这个钱买你哦,反正你很有钱,不要催我,剩下的我先欠着。”
他还记得他那天说的话,急哄哄地要来买走他,不要被其他人抢走了。萧问水说他身价只有九十八块,瘦,没多少肉,抱起来硌人,他于是急匆匆地推销自己,要他把自己买走。
萧问水哑着声音说:“那个存折我弄丢了,还不了。”
云秋沉默了一下,小声说:“那好吧,那我也不要了。我可以带走萧小狼吗?”
萧问水说:“先住在这里吧,它还小,换了环境会不习惯。离婚的事情我们过几天说,现在不急。”
云秋低头注视着脚下肥嘟嘟的、雪白的小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要搬走的。如果,如果你不想萧小狼跟我走的话,我就把它留给你。但是它会很可怜,你这么忙,也没有时间陪它玩。”
萧问水一逼再逼,他一退再退,却毫无察觉。
云秋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了,除了那只医生给的小熊,萧问水没有权利安置。以前他喜欢的一切:萧小狼、机器人、双层滑梯、海盗船,梦幻乐园一样的房屋,都可以在顷刻间弃如敝履,或许因为他尚且未曾感到生活的苦楚,更或许是天生如此。
云秋一直是这样的人,容易投入热情,却也随时随地可以抽身而退。他从来不会对什么东西上瘾,要他舍下,他也就真的放下了。小狗他很想要,甚至愿意借钱从他手里买下来,可是如果萧问水不肯卖,他就走了,毫无留恋。
云秋看着眼前的萧问水,明白自己今天大概是得不到回复了。
温存锐还在楼下等他,云秋于是放下狗包,抱着一只熊,准备往外走。
他说:“大哥哥,我先走了。”
那样的神情和他去上学时一般无二,萧小狼在他的脚边打转,哀哀地叫。云秋俯身抱了它一会儿,摸摸它的头,又把它放了下来。
走到门板,云秋低头想要给温存锐打电话,说他下来了——可是还没有他出门去,猝不及防地,肩膀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了回去!
这力道让他浑身一哆嗦,脑海中无法抑制地浮现萧衡扯住他,拿枪抵在他后脑时的感觉,冰凉灌入脊髓,刺得他胸腔生疼。
萧问水上前拽住了他,握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极其亮,极其锐利,像是刀锋一样,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偏执,深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海。
“离婚可以,云秋。我要你达到三个条件,我就放你走。第一,考上星大,第二,我会断了你的所有经济来源,你要在没有任何人的经济资助下能够养活自己,第三。”
萧问水微微喘着气,仿佛说出这些话很费力气一样,他说,“第三,养好身体。医生说你对神经药物的抗性会慢慢下降,可是一年之内的发情期都需要靠结合热度过,在你能够用抑制剂之前,你的发情期,我会来。”
几个月?
他想起susan的话。用不了几个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云秋就能令他朝令夕改,他昨天还在沉静地部署一切,今天却直接全盘推翻了计划,毫无理智。
云秋数了数这三个条件,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因为第一个高难度的条件而感到微微的无措和疑惑。
他抬头看着萧问水的眼睛,有些伤心,但是他鼓起勇气,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做到的。可是如果我做到了,你跟我离婚了的话,还可不可以,不要当我的监护人了?”
那一刹那,萧问水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
他没有说话,而云秋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自己再说些什么的话,萧问水好像会打人一样——尽管他从来没有打过他,于是有些瑟缩地低下头,很快地推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总追妻火葬场开启1/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