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各异,入门最晚的弟子终究是按耐不住,他炼制的法器胚子还在炼器炉里孕养,拖得太久,这灵材怕是就浪费了。
“师尊,怎么了,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您怎么不说话?”
排行第二的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尊饶命!师尊饶命,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是弟子利欲熏心,我罪该万死!师尊饶命,师伯他!师伯他……”
一边说,那人已是涕泪横流,杨辰一个月之前,当着他的面杀了他一门十余个弟子,连他的侍妾都没有放过,已然是将他吓破了胆。
当初他来蓟城时孤身一人,几十年经营,广收门徒,已是创下不小的基业,修为也在缓步提升,正是春风得意之际,一夜间化为乌有,这让他极为崩溃。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杨辰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他,堂而皇之在城中出手,转瞬就将他的弟子门生,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侍妾,被德斌阁主尽数诛杀,当初给他安排侍妾的就是德斌阁主,如今为何要对这些女子出手!
可是他不敢问,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去寻燕国皇室出头,他清楚若不是有师尊在,杨辰会将他也一并杀了,如今能否活下去的希望,全看汤执,容不得他再放肆。
等着一刻,他已经煎熬了整整月余,终于等到了师尊传召的一天,是死是活,就看今日了。
看见二弟子如此狼狈,汤执心中微叹,开口说道:“郭宏义,我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弟子,有这一手的炼器技艺,挣取的灵石怎么也该够你的修炼用度,为何还如此贪得无厌?你不但害了你自己,你还连累了你的弟子。”
“师尊教训的是,弟子再也不敢了,就饶了弟子这一回吧,弟子知错了师尊。”
汤执皱眉喝道:“滚去一边跪着,等会儿我再罚你!”
郭宏义心头一松,依言滚到一边跪好,头抢地,毕恭毕敬。
炉中还有法器的三弟子上前一步:“师尊,我没有掺和他们的烂事,我弟子贪墨灵石,也被师伯斩杀了,杀的好,若是无事,我先去后殿了,我炉子里还有法器呢!”
汤执猛地瞪了他一眼:“给我跪好!蒋年,你以为你没有贪墨灵石就无事了!炼器小筑和天机阁烂成了这样,为什么不向我禀报,这是你做弟子的本分吗!
我教你法禁之术,你就可以两耳不闻天下事,独善其身了是吗!你的灵石用度从哪里来的!你的一身修为从哪里来的!
你不是炼器小筑的炼器师?炼器小筑和你没关系?
我传给你的法禁之术最多,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蒋年嘴张合了几次,也没能说出什么,干脆挥袖跪在了郭宏义旁边:“弟子错了,师尊莫要太过生气。”
“师弟为什么不禀告师尊,我想师尊应该明白,您一心炼器,天机阁那边自然是我们三人对接详细的事务,您大笔一挥,什么杂事都要我们去应付,难免会曲解了师尊的意思。”
汤执眉头紧皱,冷眼看向他的大弟子:“孟凯你什么意思,不妨说明白些。”
三个弟子中,就孟凯最为平静,从进店开始就显得从容不迫,似乎料到了今日的场景。
孟凯轻声说道:“弟子的意思,师尊你也该知晓,其实错的根本不是师弟。
若无您的授意,我们怎敢与天琴门合作。
想我还是您的记名弟子时,杨师叔和师尊您,与天琴门的关系如蜜里调油,往来炼器小筑的大半都是天琴门巫师,杨师叔隔几日就会邀请天琴门的岚卉上师来抚琴。
后来杨师叔云游,您又迎娶了师娘,炼器小筑自那时起就如天琴门的炼器阁无异,数十年过去,变成今日这般景象,也不全是弟子的过错吧。”
汤执双目瞪如铜铃,拍案大吼:“你们和天琴门勾结,私相授予利益,暗中作价,这些也是我授意的?
畜生!放肆!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杨辰还是杀的不够干净!”
孟凯坦然张开双臂:“您动手吧。”
汤执灵傀之躯一动,就欲动手。
刚才跪伏在地上的两人连忙起身阻挡:“师尊,师尊万万不可,师尊!大师兄是糊涂了,一时妄言,师尊息怒!”
汤执及时收束灵力,将二人推开,抬手指向孟凯:“你这逆徒,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你自行兵解吧!”
“师尊何至于此,杨师叔都没有杀我们,师尊看在几十年的师徒情谊上,留师兄一命吧。”
“大师兄!快向师尊认错!”
孟凯嗤笑一声:“若说错,源头也是师尊,不过做弟子,师尊做了错事自然是弟子服其劳。
命是不可能自弃的,师尊想要,不妨自取,我只能拿我一身修为偿还师尊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