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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一脚踢开,楠木门框受了冲突来回碰撞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佛堂里只有佛龛上的长明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在佛龛四周晕染开来。楚氏一身素服,在佛像前跪着,神色平静,捻着佛珠正在诵经,似并没有被沈棠的粗暴闯入打扰。
“杀了人再来佛堂忏悔几句,念几句佛经,佛祖就能原谅你了?”沈棠发丝微乱,一身官服被水溅染得斑驳狼藉,立在门口,满目阴鸷地看着楚氏,冰冷的声音似来自炼狱。
闻言,楚氏隐忍的平静下出现一丝裂痕,拨着念珠的手略有一顿,慢慢睁开眼,噙着冷嘲与讥讽,不甘示弱地抬头回视。
佛堂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附近的丫环下人们一早便闻声赶了过来,见沈棠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楚氏下午带去梨落院的人都是她身边的亲信,是以,府中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司徒氏被沉江的事,这会见沈棠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也料到是这两位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不好干涉,只得呆愣在外面偷眼瞧着,若是出了事,也能帮着应付着点。
事到如今,沈棠对楚氏再无一分情分,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我早就醒告过你,这些年来我替楚家收拾的那些烂摊子已经足以抵偿当日楚氏对沈家的帮扶,如果你够安分的话,你还是沈家的大夫人,该你的一样不会少给你,可偏偏,你要去碰触我的底线……”
“安分?呵,”楚氏似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又蓦地止住,眼神锐利地直视着沈棠,“安分?我这十几年来斋念佛,不理世事还算不得安分?那我倒想问问老爷,什么才叫安分?”
“你今日所做的事就叫不安分!”沈棠厉喝,一脚踹倒了旁边的兽耳香烟炉,未燃尽的香料及灰屑倾倒出来,溅起小小的火星。楚氏本能地往后一避,因为身形不稳从蒲垫摔下来,状况十分狼狈。
楚氏脸色灰白,低下头,似哭似笑,最后只喃喃问道:“身为你的正室,我连处置失贞妾氏的权力都没有吗?今日之事我承认我有私心,可我这么做更多的却为了沈家!”说到这里,楚氏的声音逐渐变得尖细,整个人也激动得微颤起来,“即便是把族中的长老都请来,他们也不会认为我的做法有任何不妥。沈棠,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这么多年来面对一个背叛过你的女人,你怎么能做到这般心平气和,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你头顶上除却乌纱的另一顶帽子?毕竟这十几年,你这便宜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兀的响起,佛堂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外面的丫环下人们早吓得面色青白,慌忙地把头埋下去,只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怎么,踩着你的痛脚,恼羞成怒了?”司徒氏就着摔倒的姿势,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面,冷笑开口。
沈棠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微闭眸,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淡淡地吩咐道:“把夫人请回她房里去,日后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舒兰院一步!”
几个反应快的下人立马应声上前,对楚氏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夫人,请。”
“沈棠,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楚氏低喃,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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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程立才带着一队侍卫回来,尚来不及喘口气,便匆匆地往书房去了。
“怎么样了?” 书桌后,沈棠闭眼倚在太师椅上,略显疲惫地问道。
程立在心中低叹了口气,这才禀告道:“奴才带着二十名侍卫沿江打捞……并没有发现二夫人的尸,没有发现二夫人,寒衣江水流湍急,会不会……”
“不会!”沈棠急声否决,蓦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看向程立,沉声道:“去,再多派些侍卫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立低着头,沉思良久,慢慢踱步到书桌前,最后自身后拿出一只浸湿的绣花鞋。“这是在下游打捞到的,老爷……还请节哀。”
沈棠怔愣在看着桌上的绣鞋,良久,伸出右手,在鞋上比画了下,嘴角蜿蜒起一丝苦笑,“嫣儿,我还在旧日的深渊里挣扎,怎么能放你一个人潇洒离去?我不会放手,就算是死,你也是我沈棠的人!”
“找,继续找!”
作者有话要说: 写楚氏那段,这几天一直修修补补,怎么都觉得写出来的味道不对……纠结了这么几天,还是写成这样了……但愿后面修文的时候能写出我想要的感觉。当然,如果以后楚氏的结局就这样了,那肯定是不够的,哈哈,不剧透了……反正偶文中的反角定然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