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露出些灰白,椒房殿已通火通明,瑾妃,如今的太后,轻声唤醒身侧的稚子,在宫人的帮衬下为他穿好衮服,整座宫殿都静静的,只除却衮冕上的珠串轻碰的脆响。段梓棋迷糊地打着呵欠,身子不断地往瑾妃身上靠。
瑾妃失笑,蹲下-身子,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站好,为了正了正衣冠,才轻声道:“还记得母妃昨夜教你的话吗?”
“记得。”段梓棋乖巧地点了点头,双眼恢复些神采,直直地看着瑾妃。
“从今日起,阿棋就是天熙的皇上了,再不是躲在母妃身边撒娇的孩子了……这江山原本是父皇的至宝,现在他把它交给你了,你一定得好好守护下去。”瑾妃轻拂着段梓棋的脸颊,轻声低喃道。
段梓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眸中映着宫灯,星光点点。
洪亮的钟鼓声打破了整座皇城的安宁,也唤醒了瑾妃的沉思,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林路的声音:“娘娘,时辰到了!”
“知道了!”瑾妃开口,带着丝沙哑,却又坚定万分。
“阿棋,若是害怕,就牵紧母妃的手。”
瑾妃牵着幼帝一步步拾级而上,一步比一步走得稳健,一步比一步走得坚定。
当阳光终于透过云层撒向在大地时,这个王朝正迸发出新的生机!
天佑五年,新帝登基,由丞相凤御轩辅政。新皇登基次日,下旨筹集粮草,调集兵马,以老将阎立锡为将,率二十万大军挥师北上,解玉溪之围。同日,晋定北侯玉弘宣为护国公,掌管禁军及上京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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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夏侯弘领兵回援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气怒不已,旋即便要重返玉溪,最终被左殷劝下。敏赫军马连续三四个时辰,此番已是疲软,若贸然与玉倾寒所带精兵相撞,只怕吃亏,不若暂作休整,摸清援军底细,再谋夺城。左殷此人跟随夏侯德炎多年,老练沉稳,还算有些本事,不到两日,便已摸清了城中的情形。
夏侯弘得知玉倾寒只带了十二万援军时心下大定,连夜与左殷及几位将领商讨,很快便制定了新的攻城之策。
两军休整不过一时,很快战事又起。这一次玉溪有玉倾寒坐阵,攻防布局更甚从前,加之两军实力相当,这场仗打得愈发艰难。
“区区一个玉溪,难道还能阻挡我敏赫二十万雄兵铁骑?”夏侯弘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地图,狠狠地将桌上的器具扫在地上。
左殷神色匆匆地从帐外进来,身上还带着一层厚厚的雪粒:“上京传来消息,凤相已拥立新帝登基,控制坐上京大势,并且已下旨令老将阎立锡率军来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王…依臣之见,不如暂且退兵,待……”
“你在说什么笑话!”夏侯弘利眸寒光乍现,冷斥道,“我敏赫偏安一隅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打开天熙门户,让我们的子民过上好日子,你这时叫我放弃,怎么可能!”
左殷浓眉紧锁,沉默良久,方才接口:“阎立锡率兵二十万北上,不出半月便可抵达玉溪,情势对我们很不利,若不能在半月之内拿下玉溪,我们就可能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冬季粮草供应本就短缺,我们已在玉溪耽搁数月,王庭一些老臣已有微词,只怕还若进入天熙内患便起。”
夏侯弘将羊皮地图插着的匕首拔,拿在手中擦拭,眼中散发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想是本王之前的手段还是轻省了些,才叫这帮老家伙在这会儿蹦跶起来。”夏侯弘用匕首慢慢拨弄着眼前的灯信,眸光幽暗深沉,“若此刻从王庭调兵,大概多少时日能到?”
“王?”左殷惊慌开口,不可置信地看向夏侯弘,咬咬牙,苦口婆心劝道:“王,情势逼人,此时切不可再前行。王庭调集兵马粮草少说也得半月,届时天熙援军已到,我军被前后夹击,只怕死伤惨重呐。”
当初便是看出了天熙内局不稳,想趁机夺下玉溪,徐图天熙沃土。却不想凤御轩手段了得,竟可在两月时间内拥立新帝,重定玉熙内局。棋差一着,功亏一篑吗?
夏侯弘眉目深沉,左殷亦不敢再进言,静默地立伺一旁。
“攻破玉溪当日,除了玉溪都统周溓还掳回一个叫沈睿的男子?”夏侯弘突然开口道。
左殷眸光闪了闪,不知该不该将清妩在玉溪的事告诉夏侯弘。左殷深知老汗王对司徒嫣的情义,对清妩,他已然将她视作了少主子,私心里想保她周全。但现在敏赫由夏侯弘主事,他对司徒嫣母女又一直态度莫名,左殷一时拿不定主意。
“哑巴了?”夏侯弘挑眉,略带探究地看着左殷。
“确实有个叫沈睿的人,听前方探子传回的消息,玉倾寒正派人打探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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