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数量清点出来了,还能继续拼杀的只有不到七十人,还有三个未断气的,现在带出去救治或许能活,至于留下来……”
蛮九没有继续说下去,孤夜自是明白想表达什么。两场战斗下来,从称呼上也渐渐转变了过来,如今没有人再认为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了。
“全员休整一刻钟时间,时间一到,全体随我扑杀向西门!”
孤夜嘶哑着嗓子,语气无比的坚定。
“将军……要不见好就收吧。我们这两场打下来,以三十几个兄弟的代价换了人家近两百人,你看看,他们哪里还能杀得动?”
四周围,是一群被血染成红色的勇士。热气在他们身上蒸腾,冰寒刺骨的北风也无法将之吹散。几乎是人人带伤,有的伤口更是深可透骨。随着时间的推移,可用肉眼观察到逐渐往脸上攀爬的疲惫感。
孤夜没有去回应蛮九,而是扶着庖硕宽大的肩膀站到了一堵断墙上。
“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刚才的两场战斗,我们砍掉了两百多东胡狗的脑袋。我知道你们很累,很想休息,更想活下去。”
孤夜指着敞开的寨门大声的对着众人说道:
“从此处走出去,你们中或许有人能活着逃回身后的城池中。当然,你们的后半生却永远洗刷不了一个逃兵的耻辱。将来有了儿子,有了孙子,他们的头上也都会打上是一个逃兵子孙的标签。
而那些驻扎在葫芦谷口外与东胡大军对峙的同袍们,则会因为丢失了令支寨而腹背受敌。天气愈发严寒,在没有足够粮食的支持下,他们会在冰天雪地中冻饿,到时候东胡人的铁骑会轻而易举的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反之,若是我们就此舍弃这身臭皮囊再与东胡人拼死一战,乃至把令支寨给重新夺回来。那么你们则都成了英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英雄。哪怕是死了,以后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子孙后代仍旧会记得有那么一群人,为了同袍之义,为了家国之忠,以残缺之身,鼓起匹夫之勇,杀尽入侵之敌!”
“杀!杀!杀!杀!”
孤夜这一席话彻底点燃了所有人仅剩下的生命之火,蛮九刚才只是不忍,但想到外面还有一支东胡大军在与自家弟兄们对峙着,顿时所有的杂念全都被驱逐了个干净。
孤夜下了断墙,径直来到那三个伤兵身边半跪下去。他们其中一人整条左臂都已经被砍得剩下一层皮,然伤口处只是简单抹了把雪将血管尽量冻住延缓流血而已。其余两个都是腹部中刀,其中一个更是背上被从上到下开了个巨大的口子。
“好兄弟,对不住了!我们没法带上你们!”
孤夜语气沉重,反而是面前三个伤兵洒脱些。
“咳咳……没事!死则死矣,当兵的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还望将军走前给哥几个留几把轻便点的家伙什,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拉个垫背的……哈哈哈……咳咳……”
“将军莫耽搁,速去杀敌,替我们多杀几个东胡狗……”
“将……将军……我……”
说话间,其中一个伤兵已然失血过多先走了一步。
孤夜胸中一痛,强忍住瞬间汹涌上头的悲切,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匕放在伤兵怀中反身便直起身来。而蛮九亦是摸出一把利刺交与另外一人。
“兄弟们,随我杀东胡狗啊……”
“杀!杀!杀!杀……”
孤夜振臂一呼杀声震天,似乎是天上的云层也被吓得颤栗发抖,稀稀落落的便又下起了雪。
夜,依旧深沉。就在孤夜带人从南门杀向西门的时候,曹进才刚刚抵达北门楼。墙角阴影下面,是十几双冷冽如芒的眼睛,他们盯着的是寨墙哨塔上那四处眺望的东胡兵。果然连续放火这种事情只会一次比一次困难。
从东到北一路烧过来,如今人家哪怕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是会将警惕性提至最高的。
“头,现在怎么办。墙上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呢?”
胡碾手上抱着薪柴,来的时候有过交代,过火之地不可多于四间,此处所在房舍连成片,想要如约引发大火,只有靠近寨墙的那个临时马棚了。可现在别说是靠近了,就是头都不敢轻易冒出来。
曹进也是犯难,他不知道身后三处着火点的具体战况如何,是否会如之前所预料中那般顺利。若是能够如期以局部优势兵力全力剿杀敌军,那么最后这把火放或不放已经不太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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