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错。
你毫无尊严跪在这里哭喊,没有你的错。
宋野枝一步一步向他走近,蹲下,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软泥似的人提起来,钉在墙上。
“那是谁的错?”几个字是从嗓子里撕裂出来的,他轻轻问。
拳头再进一寸,死死抵住面前的人的喉咙,宋野枝被浓重的无力感缚住,动弹不得,手上的劲却越使越重,短钝平整的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血珠争先恐后冒出来。
他的眼神从未这么狠,又脆弱,苍白地重复:“那是谁的错?”-
“宋野枝。”
有人在叫他。
宋野枝盯着地面的眼珠动了动,焦聚之后抬头,易青巍的口罩还挂在脸颊一侧,低着头看他。宋野枝呆呆的,视线移到易青巍的手上,易青巍的手指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不自觉一蜷。
他蹲下来,平视宋野枝,无奈道:“老喜欢发呆。”
“你的手术做完了?”
“做完了。”
一出来就看见你跟条小狗似的,缩在角落蹲着等我。
眼睛好红,又像只兔子。
宋野枝突然扑向他,死死抱住他。易青巍好笑,两条手臂回拥他,让他紧紧实实贴在自己怀里,嘴上却在说:“刚做完手术,很脏。”
宋野枝只抱他,不说话。
手术室外的人都走光了。当时那个男人看医生出来,腿哆哆嗦嗦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要跪,被段成钳住胳膊,扶走了。
“睡着了?”易青巍微摆身体晃他,要分开去看他的脸。
被宋野枝急急压住,说:“不脏,再脏也要抱。”
“不嫌?”
“不嫌,你怎样我都不嫌。”顿住继续说,“抱完还要给你吹手上的伤口,疼不疼?”
“嗯……”易青巍说,“倒是可以再抱一会儿,但手上没有伤口给你吹。”
宋野枝差点儿惊叫出声,猛地挣开易青巍,立即去拉他的手。
左手,右手,都捧在手心里,每一丝纹路都摸遍。
宋野枝抬头,眼里浮有泪光:“真的没有。”
易青巍喉头一动:“没骗你。”
泪存在眼眶里,也是为他流了。
易青巍笑着摇头:“反而你……”他挑起宋野枝的食指,上面有干涸的血痂凝滞,“这是怎么回事?”
有惊无险,悲极生喜,宋野枝比易青巍还像重获一次新生。
“差点儿把人给揍了。”他甩甩手,不甚在意。
“能耐啊,你揍的是自己吧。我看别人没啥事,你倒给我伤痕累累。”
宋野枝摊开手:“没有累累啊,就俩。”
一手一道,平均分配。
“也不能耐啊。”宋野枝垂着头说,“我愿意为你打架。”
何止为你打架。
易青巍牵他去清洗伤口,听了这话,转头看他,而后故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天,我太感动了。”
宋野枝则在他后面求助:“我好像……我刚才求遍了各路神仙,现在需要去哪里还愿?”
易青巍突然不走了。
他转过身,弓着腰背去拥宋野枝,重新抱住他。这一种抱,像一次托付。累极之后倒在宋野枝青涩稚嫩的怀里,得到安慰。
“宋野枝,你怎么这么招人疼。”
他的头紧贴宋野枝的颈窝,是叹,是问-
后来易青巍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开始吃饭,宋野枝的腿肚还在发软,时不时微微抽筋。
他不安地问:“如果,手术中手套被划破了,肉也被划破了,该怎么处理?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
易青巍夹了一块鸡肉赞道好香,说:“别瞎想,有了这次,就不会有下次了。”
宋野枝不吃他这套,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易青巍凑近说:“今天的事,回去之后谁都不能说,只能你一个人知道。爷爷不能说,陶叔不能说,赵欢与不能说,易槿姑姑和易爷爷也不能说,知道了吗?”
“我知道。”
“你保证。”
“我保证。”
易青巍点头:“我信你。”
宋野枝:“你还没说,该怎么办?”
易青巍:“……”
宋野枝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排病房,不经意一眼,看见其中一间,那个在手术室外跪到手术结束的男人正弯腰为病床上的人调整枕头。
他停住脚,垂眸看食指上的创可贴。
易青巍没说准,那个男人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段成和其他医生硬生生把宋野枝拽开后,那个男人软软倒在地上,咳得天昏地暗,再起来时,脖子一圈红得骇人。
宋野枝眨了几下眼,握一下拳,下了个决心。等他再抬头,想推门而进时,整个人都愣了。
病床上的人神志还不是很清醒,头上也缠了纱布,脸上摔得五颜六色。但照顾他的那个男人毫不在意,坐在床边取下安全帽擦汗,目不转睛看着病床上的人,亲了亲他扎管的手背,又起身去隔着纱布亲他额头。
嘴里在念叨什么,宋野枝听不清。
又是一颗闷雷,炸在宋野枝脑子里,回到家,躺上床,还在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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