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能吏”,具备的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就是具有敏锐的感知能力,能够非常精确地辨识朝廷的“风向”,并且不管在多么违背个人意愿的情况下,都要能及时调整自己的“步调”。
其实朝廷的举动已经早已预示着“风向”发生了变化。
以往遇到发生灾害时,即便地方官府迭次上报,朝廷的旨意和赈灾银两物资也都是姗姗来迟。
而今年陕西地方也曾在送往京城的奏报中隐晦地提到了些许发生在小范围的、次等一级的灾象,可这本来就是官场中的惯用伎俩,主要是以备将来真正发生灾害时用于卸责的伏笔。不管是发出者还是接受者,双方都对此心知肚明,没有人真正在意。
可这次朝廷的反应有些异乎寻常,京城不仅连下旨意,而且正儿八经地派来了钦差,而且钦差到达之后还正儿八经地开始实施赈灾措施,而且在实施赈灾措施过程中甚至还把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弃之如敝履……这,这是要干神马?!
新皇是足够年轻,可并不能就此认为其可欺,况且身边的曹化淳、王承恩等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从皇帝陛下整治阉党的狠辣麻利中窥其端倪。
即便是“新皇上位三把火”,也几乎没人敢赌一下皇帝陛下没有准备好更加严厉、甚至更加残酷的后续手段。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没人愿意触其霉头。
反正两位参政,洪承畴大人和刘应遇大人已经做好了积极配合钦差大人的准备。配合钦差大人,就是配合皇帝陛下,因此也完全没必要感到自己臊眉耷眼地主动拿热脸去凑人家的冷屁股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那一世还是这一世,能够在官场中站得住脚的,脑子就没有一个不好使的,绝对没有废物点心。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陕西官场就来了个集体转向。
一时间,本来有些荒凉的通往绥德州的管道上不敢说车水马龙,也绝对当得起络绎不绝。朝廷命官们或亲自、或命手下亲信和得力干将蜂拥至钦差徐大人在绥德州绥德县的行营。
说是钦差大人的行营,其实也就是在绥德县一大片荒地的中间搭起的两大排席棚。
白天钦差大臣与锦衣卫及各地调集来的吏胥都在荒地和席棚之间穿梭。结合现场的情况,徐大人随时给他们讲解要注意的事项。其实钦差徐大人这样做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此次赈灾是一项极度艰苦的事情,不要心存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的奢望。
这些前来探听风声的各地官员一看钦差大人的条件是如此艰苦,无不受到极大震动。
徐光启见有许多人员探头探脑地窥伺,索性把他们都召集到一处,“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着了,回去马上遴选本分而又可靠之人……不是亲自来的,也回去给自家大人说,抓紧时间办理……此次皇帝陛下大力赈灾,实在是惠泽我陕甘父老的惠政,各位不要再行瞻顾,以免贻误时机,那可就成了我陕甘父老的罪人了……”
如果那个时代有飞机或者卫星,而且恰巧将镜头对准陕甘大地的话,各位就会看到一幅波澜壮阔的场面。
在平原、在山坡、在谷底、在河边,在前一天似乎还人迹罕至的荒野,而现在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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