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思考了片刻回头正准备说话,吴志远已经抢先说话了:“若问行军打仗之事,当今大周无人能出其右,不适合朝中为官!”武帝闻言微微一叹:“还希望他不要怪我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武帝心思之深,连跟随了他三十多年的吴志远都难以琢磨。
武帝初登大位之时,宰相一家独大,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来,武将更是被压得抬不起头,这位武帝直接强硬的开了左右相双相之位,用书院的人压制氏族,勋贵参与朝事,用李平风的刀砍平了西北的刺头,又将李平风调入京城,在朝堂上和氏族,清流和勋贵之中和稀泥。然后慢慢的将权力牢牢的握在手中,仅仅花了五年世间。而今武帝登基快十年了,手段愈发毒辣。
今天李平风在家门口杀了这么多人,是在给武帝释放一个信号,我李某要做孤臣,你武帝既然想要用我这把刀,就得给刀好好保养!吴志远提议让李翰雄入住新衙门,也是在给李家释放好处。而武帝是想要李平风去新衙门,但是吴志远说了,论军事才华和军中威信,还真是只有李平风一人独占鳌头,河北道左青也只是自己军中威信高,李平风可是全国上下少有人不服的,一柄大刀从小兵砍到了当今的地位,不仅是信服力强,也是很多人的标杆。所以这些年武帝有意打压李家,却只是控制兵权,却不敢太过火的原因,弄不好全国将士都要寒心的。
武帝话锋一转:“李家小儿的病好了?当日是朕赐酒给他,说来也是朕害了他啊!”薛都每次听到皇上提及此事都是一脑门子冷汗,这事情是他当值以来最大的事故,偏偏那次太后寿宴,是他提议交由皇后主办的,搞不好是一辈子的污点。连忙匍匐在地:“圣人恕罪,此事老奴罪该万死!”武帝连忙伸手:“薛都,不必如此!此事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在想,这李家小儿替我挡了毒酒,是不是也算救驾有功,该不该给个封赏?”薛都慢慢站了起来,思忖着说:“圣人此话也是有理,不过镇北王今日当街杀人,怕是不好处理啊!御史官那帮人怕是又要口水满天飞了,烦人的紧!”
武帝微微一笑:”此事不值一提,这些人都是心怀鬼胎,往别人家里放暗子,为人不齿,不杀几个人当真是不知道镇北王的厉害。这些人以敌方的探子论处,此事薛都你去办,告诉兴朗不要自己找不自在,老实呆着!”薛都连忙躬身应下了。
“行了,这一耽误已经酉时了,圣上该吃饭了!”吴志远一脸饿死鬼的样子看着武帝。武帝嫌弃的看着吴志远:“滚滚滚!朕还有一大堆事呢!看见你们就烦,滚出去!”
吴志远和薛都躬身,慢慢退出了书房。
吴志远和薛都并肩在万春殿里的长廊里走着。薛都冲着吴志远拱手致谢:“今日之事,谢谢吴大伴了,唉,圣人的气势真是越来越瘆人了,今日书房的谈话,圣人应该早就有了腹稿了。”
吴志远出了书房整个人显得更加懒散,双手背在身后,拂尘在手里滴溜溜的转着:“薛大人,你背后诋毁圣人,不怕我去告你的状嘛?”“大伴说笑了,我薛都见过的人不少,吴大伴当真乃谦谦君子也,不会如此。不过今日你有助于我,圣人会如何想?”
吴志远脚步不停,嘴里说着:“圣人不会如何想,我们这位圣人思虑之深,你我可能都捉摸不透。”薛都点头称是,今日里,武帝再次提及寿宴下毒之事,怕是对自己的办事速度有所不满了,当日里一晚上砍了几百颗脑袋,查到最后线索断了,进展缓慢,这都过去两年年了,还没查出来。确实是办事不利。
可是遇到的阻力太大,此间困难不足以为外人道。
两人一路闲谈,出的万春殿大门,一名身材魁梧的内侍小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见过老师,见过吴院长!”薛都看着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眼神里都是欣慰之色:“海潮,今日吴院长在圣人面前推举你了!你还不拜谢吴院长?”
这余海潮生的高大,五官也甚是英武,更像是江湖人士。见到自己的老师这么说,连忙拱手弯腰九十度:“海潮谢谢吴院长提携!此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吴志远懒洋洋的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事还要圣上决定,我们都是为圣上办事!”余海潮也不听向吴志远拜了三拜才退到薛都身后。
薛都向吴志远拱拱手:“吴大伴,我先回去歇息一下,晚间还要伺候圣上,这年纪大了站了几个时辰,腿便不行了!还请吴大伴见谅”吴志远也是拱手:“薛大人轻便,我也自行去了!”薛都便转身钻进自己的小轿子,有四个健壮的小太监抬着,余海潮在轿子旁跟着走了。
吴志远转身往皇宫外面走去,伸了个懒腰,嘴里低声念叨着:“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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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府门口之事只用了两个时辰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古代的娱乐也就是聊聊八卦,传播的速度非常快。
各家反应也是不尽相同,看热闹的巴不得事情再搞大点,在李府之中安插暗子的势力,都在从北市回来,就召集心腹,躲进了书房,一直商讨道日落,才慢慢散开。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就等着看事情的结果。
而故事的主人公镇北王府却是没有一丝波澜,本来李府人就少,下人少了九个人也忙的过来。福伯重新安排之后,整个李府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不过终归是朝夕相处的人,有的甚至是好朋友被杀,庆幸自己没有被波及者有之,唏嘘感叹着有之,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