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叶清禾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班的,萧伊庭亲自送她去的天海,眉飞色舞,精神状态和她的截然相反……
看着她萎靡的样子,他得意的笑容完全藏匿不住,俯过身来问她,“要不要请假休息算了?郎”
“不要……”她五指印在他脸上,把他推开。全是他惹的祸,现在说请假有什么用?昨晚缠着她非说“我之所欲必施与人,独欲欲不如众欲欲”的是谁?
“好吧,那你累着的时候别强撑,偷着眯会儿觉,晚上回去让云阿姨给你加强营养。”他笑眯眯的,凑过来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才放她走,“晚上我来接你。”
“嗯……”她打了个呵欠,下车锎。
实习生初始上班就要她偷懒?在他的律所他允许吗?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天海楼内,他才开车走,笑容满面,吹起了口哨。
这样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他自己律所,让一干同事吃惊不小,面面相觑,萧律今天是怎么了?
对于同事们的大眼小眼,他完全无查,还笑眯眯地跟每一个人说“早上好”,大家更觉诡异,天象异常啊……
尤其助理,从没见过萧律这么温柔的眼神,虽然他也会和同事们玩笑,可是玩笑跟温柔是两码事,何况,他在办公室里一般都是严肃正经的……
女助理给他把咖啡端进去的时候顺便还带了早餐,这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
可他看了一眼,笑道,“不必了,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以后不用再准备,还有,咖啡也拿走。以后不必送进来了。”
不喝咖啡了?莫非是她上周劝他喝牛奶起了作用?
虽然挨了他一顿骂,可他如果能把她的劝说放进心里,也是值得的了……
“那……改牛奶吗?”她柔声问。
“不用!”他这连续两晚都有妹妹给亲自端的牛奶,“白开水吧!”
“好的。”助理把东西全拿了回去,倒了杯白开水来给他,“下周郭宏宇的离婚案开庭,萧律您是要亲自出庭辩护吗?”
这么小的案子,她总觉得萧律出庭是小题大做了……
“是的。”他埋头做自己的事,不再说多话了。
助理想想,可能是因为郭家跟萧律关系不一般吧……
叶清禾在天海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十点多的时候,潘悠然来找她。
潘悠然不过三十来岁,当初风光嫁入郭家,曾经也是圈子里的宠儿,但一朝婚姻触礁,整个人老了至少五岁,不施粉黛,面色格外憔悴。
“叶律师,白律师不在吗?”潘悠然找的律师是白新,当然不会是她这个实习生。
作为白新的助手,她只好说,“白律师出去见当事人了,您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潘悠然显然是有些不信任她的,但是为了这个案子她心中焦躁,每时每刻都感觉要被逼疯一样,所以,也时时想找人说话,排解心中的压抑,“叶律师,郭宏宇就是个混蛋,我们结婚半年,他就在外面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以为有了孩子他会收敛一些,可是,没想到变本加厉,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叶清禾听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据很多人说,男人偷腥这种事情,只要有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婚姻的维系,绝不是靠忍可以延续下去的……
潘悠然的苦水,她也曾经听过,她不介意再当一次听众,如果,潘悠然说出来会比较舒服的话。
“叶律师,我受够了,再多耗一天我觉得自己会疯,真的找不到证据吗?我自己去找私家侦探查行不行?”说着说着,潘悠然又开始流泪。
“你别急,白律师也跟你说过,取证的途径必须合法,所以不要冲动。”
“怎么不冲动?白律师说的限制太多了,照他那么说,我唯一的证据就是他的通话详单,可白律师又说只能作为辅助证据,这要我怎么办?郭宏宇那个人太隐秘,也从不去酒店厮混,酒店连开/房记录也没有,白律师给我的证据类别,我一样也抓不到,难道要我就这么放弃了吗?不是不可以,叶律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离婚的,可是我要孩子,我不能把孩子留给那个畜/生,我舍不得……可是,郭家不会把孩子给我的……”潘悠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清禾对潘悠然充满了同情,这就是女人,善良柔弱的女人,可以退让到最后底线的女人……
“潘女士,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不要失去信心,有时候我们可以换个方法找证据……”叶清禾安慰她说。
“怎么找?”潘悠然擦着泪,问。
“这样……”叶清禾对她说了一番话,而后道,“这个只能你自己出面,比我们出面好,试试吧,总有有用的。”
潘悠然眼中燃起了希望,站起身来,“谢谢你,我这就去试试。”
白新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叶清禾把自己的想法跟白新一说,白新表示赞成,“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不管怎样,只要证据合法就行。”说完,看着她笑,“不错啊,到底是新人,另劈新径,我们律所还没人这么做过。”
叶清禾微微一笑,心中却叹,郭家……怎么总是跟郭家撇不清关系呢?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付真言的电话,心中再起涟漪,这个当初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她始终有些害怕面对……
“付真言,你好吗?”听到他的声音,那种恍若隔世的感动袭来,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真好啊……当初,他一醒,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还没能说话呢……
“好,你呢?”他问,言语中带了颤抖。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说呢?”
悠悠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她默然,胸中感动凝结,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只要用心,不会找不到……
“清禾,不想见我?”他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怅然和自嘲。
“不是,付真言……”她听不得这样的话,心尖酸软得发疼,无论她对付真言怎么冷淡,那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给不起付真言更多的……
“那今晚出来吃饭?见个面吧?”
“好……”总要面对的。人之一世,千帆过尽,事事人人,总要做个了结……
“我来接你?”他又问。
“不必了,你说地点,我自己去吧。”下午萧伊庭要来接她,她还得跟这个炮仗请假呢,只要听到付真言的名字就炸毛的炮仗,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改了吧?
“好。”付真言干脆利落地和她说定了地点,也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挂了,没多纠缠她一分钟的时间。
这样的付真言倒让她许久放不下电话。
她这一生,最怕欠人太多,偏偏的,却终究欠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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