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想老来老去自己有个依靠,没想到,命不随心愿呀,自从人家结婚了,我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不惹人待见,幸亏自己还有炸油条的这门手艺,不然,以后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完这话,老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听完老王的讲述,王云心里渐渐升起了一种悲凉,他不知道这悲凉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老王。
“小王啊,大叔知道,你也是苦命人,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长吧,活好了还能活个七八十岁,说短吧,今天好好的,明天就见到人了,大叔也算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什么事情经历了,什么罪也受过了,你现在还年轻,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把握,年轻就是财富,只要走正路,不管干什么,一定要好好干,总能有饭吃,人们不是常说吗,年轻就是本钱……”
老王深沉的叮嘱道。
“大叔,你放心,今后不管干什么,我都会听从你的教诲,好好干,一定干出一番成绩……”王云眼神里融满了坚毅的目光。
“嗯,说实话,别看你小子现在处境困难,按照我的阅历,以后你肯定会大有作为,相信我,没错的,你大叔看人从没走过眼……”
这话,让王云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大叔,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什么,这是你大叔的直觉。人啊,年轻时遭点罪是有好处的,虽然当时可能接受不了,但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的,其实,经历有时候就是一笔财富,只要你好好的总结和把握……”
对于老王所说,王云越来越感到深奥和不可思议,虽然只觉这是老王酒后的随口之说,但在王云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动力和自豪。
他仿佛从老王的话里看到,自己未来之路一片光明,幸运之神正在向他轻轻招手。
此时的胖老板已经忙完了手中的工作,笑眯眯的端着酒菜坐了下来,“老哥,既然以后你不在这工作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们能认识也算是缘分,来,老哥,敬你杯酒,你随意,我干了……”
说完,胖老板爽快的将酒喝了出来。
而老王也痛快的举起杯,一仰而尽。见此,胖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劝着,“老哥,你随意就行了,别喝那么多,伤身体!”
“老弟,你这就见外了,虽然你老哥年龄大点,但酒量还是行的,再说了,老弟的酒我必须喝了,这叫酒逢什么来着……”
老王有些迟钝的说着,“酒逢知己千杯少!”胖老板笑着说道。
“对,就是这话,这话听着就舒服,来,哥俩好,走两个!”说着,老王又干掉了一杯。
看到老王爽朗的样子,胖老板笑着摇了摇头,也随口喝掉,同时不忘对王云说道,“小老弟,别光看,一起喝,今晚的局算我的……”
听到这话,老王急忙摇头,“那怎么行,说好了是我请徒弟吃饭,怎么能算你的呢!不行,不行!”
“行了,老哥,你也别跟我推辞,我说了就说了,就全当老弟我为老哥举行的践行酒,以后,老哥有时间到城里来,就到我这,全当是自己的家……”
听完,老王再也没有言语,只是双手抱拳,对胖老板拱着手,一连串的叹息亦从嘴间发出。
那夜的酒喝到很晚,直到硕大的商贸市场里空无一人。
从饭馆中走出时,深夜的天空已变得昏昏沉沉,凛冽的寒风也不知何时“呜呜”刮起,让商贸市场的路灯变得摇摇晃晃。风里,灯光下,一两片零星的雪花也断断续续洒落下来,冰凉在两个人的脸上。
市场顶部的铁皮大棚也因风力破坏,被掀起一快,不时,如醉汉的敲门声,敲着大棚的顶部,发出“哐啷哐啷”的震响。
影影绰绰里,一老一少两个孤独的影子相互搀扶着,在路灯下徘徊前行。
“小王啊,是不是快到春节了?”已有醉意的老王喃喃问道。
“是呀大叔,快了!怎么了?”王云也有些昏沉的询问着。
“到春节了,又是一年呀,虽然我又老了一岁,但还能再混个春节,我这心里舒坦呀……”说完,老王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看到老王有些痴癫的模样,王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叔,天气太冷,我们早些回去吧,别冻着!”王云善意的提醒。
“冻着?你太小瞧你大叔了吧,年轻时,你大叔在东北老山林里抬木头,天气比这冷多了,都照常光着膀子。”说完,竟一把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仅剩下一个单薄的衬衫。
见状,王云大惊,急忙将棉袄从地上捡起,向他身上披去,而老王似乎兴致正浓,一边拨开王云的手,一边豪气的唱道,“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顿时,一阵断续的唱腔在寒风里悠悠传来,时如悲鸣,时如凄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