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明儿个吃酱驴肉!”“小郎?大爷呢?”少年的起床气在看到面前高壮的杨高时,瞬间消失,惊喜地瞪大眼睛,“杨大哥,你真回啦!”又是一场家人相逢。马车里独自一人的樊辰,放下车帘,身体朝后一倾,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目光虚无地看向车顶。外面,更是热闹了。“这驴子好生烦人,怎的这么喜欢凑热闹!”“它那主人脾性才怪哩,总是耷拉张脸,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跟欠他银子了似的。”方瑶听着旁边狗娃爹他们的抱怨,默了默,这描述,是那个木匠老头儿没错了。木匠老头儿还未走,因为他的驴车比较小,又没棚顶,李富贵用多出来的帐篷在一旁搭了个睡觉的窝棚。夜晚,那对师徒俩便挤在帐篷里。现在,又多了个身材一个顶俩的杨高。李富贵只得又去搭个新的窝棚。“族长,多烧些水吧。”方瑶知道杨高受的伤不光是脸上这些,虽他一路上都未多提过一句,但还是要处理的。“好嘞。”李富贵连忙应下,去找狗娃爹他们去附近的护城河里再多打两桶水回来。就这样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方瑶和杨高两人终于收拾干净,又填饱了肚子。“那个杨大师背后全是血印子,都肿起来了,看他走路如常,我都以为伤得不重呢。”姜氏回到马车里,将药瓶儿放进座椅下的抽屉格子里。“啊,很严重吗?”方瑶急忙询问。“还好,他底子好,上了药好好养些日子,应该没甚么问题。”方瑶长抒一口气:“那就好。”姜氏发现她满脸的担忧不似作假,心中突然一动,试探道:“你很关心杨大师吗?”方瑶老实点头:“那是自然。”这可是自己用巨资换回来的,她之所以答应木匠老头儿,除了可以免费改造马车在,还有一方面,就是看中了杨高的身手和力气。他那一身膘,要是少了伤了,她都能心痛半天。“啊……”姜氏的表情似乎有点扭曲,她盯着方瑶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道,“那樊大人呢?”这又是怎么扯到了姓樊的身上,方瑶莫名道:“樊辰和我又没关系。”“……”姜氏一脸无法接受的模样,最后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你欢喜就好。”方瑶迷茫地眨了眨眼,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快些睡吧。”姜氏吹熄了油灯,车内彻底暗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方瑶每天都是在一阵接一阵的驴叫声中醒来的,时常还未睁开眼睛,耳朵里便听到了阿武娘骂驴子的声音。接下来,便是木匠老头儿和他徒弟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从早到晚。樊辰在送完她回来后,说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奔波处理,便将马车暂时停留在了他们这处,只是牵走了马。谷黗方瑶原本很是馋像樊辰那样的四轮马车,问木匠老头儿能不能改成像他这样的。然而却被告知,若是换成了四轮马车,许多不大好走的路上,便会有诸多麻烦。比如窄一些的道路不好转向啦,山路崎岖会更加颠簸啦等等毛病。四轮车子的转向问题,其实只需要一个差速器就能改变,可惜她专业不对口,也是只能大眼瞪小眼,最后放弃。在车子改造的时候,李家村的人们也都没闲着。姜氏和村里的女人都趁着这几日还未上路,把方瑶买回来的皮毛缝制好。除了冬日的衣裳、靴子、帽子、护膝、绑腿和手套外,还要制毛毯和厚些的挡风帘子。方瑶还特意交代,制作一些马衣和牛衣,像他们这种经常全天在外奔波的情况,温度太低的话,马和牛都需要保暖。就这样算下来,他们买的那些皮毛布料甚至还不大够。好在就在城外,偶尔需要些什么东西,还能进城再补些回来。就这样在镇扬县耽搁了将近十来天的日子,马车的改造终于完成。老木匠的手艺活儿确实厉害,除了暂时不能解决一些时代造成的硬伤问题外,其他地方都改造的令方瑶满意。因为天气变凉,夜晚睡在外面不大合适,原本的十二辆车逐渐不够用,方瑶又添置了三辆牛车。所有车厢车顶全部加固加厚一遍,轮子也都换了新的,车轮外面包了一层薄铁皮,还留下几个备用车轱辘。姜氏曾经说过北方冬日风大,方瑶担心光用帘子怕是挡不住寒风,便又让木匠老头儿给加了可拆卸的格子门。平日不用时可以竖着放在车厢后面拖装行李的车架上,也不怎么占用地方。若是风大,夜晚露营时便可以自行装好。“咱们这样看着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家了。”李富贵摸着焕然一新的马车,脸上欢喜的跟过大年似的。阿武娘同样喜滋滋道:“可不是嘛,我还要叫那老头子做两只笼子,到时将小妹的两只鸡给装进去,免得总是钻进我的牛车里。”方瑶拿出自己新画的图,也去找了木匠老头儿。待她回来,姜氏不由问道:“你又叫杨师傅做东西了?不是说明日便要走了吗?”方瑶嘻嘻一笑:“放心吧姐,都是些简单的小玩意儿,一天能做的好。”姜氏抿唇笑了笑:“我又不急的,这一路上慢慢走,也挺好。”忽然,姜氏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迟疑道:“今天听人说,那个杨大师也要跟着我们?”“是啊。”方瑶随口应道,心里还盘算着,最后一日,她得让李富贵再去城里添置几样重要东西回来。姜氏表情愈发纠结:“那樊大人呢?”怎么又提这个人?这些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当监工,还得给老木匠打下手,早把姓樊的抛到九霄云外了。难道……其实姜氏对樊辰有什么想法???对啊,樊辰那种长相,确实很难让女人抵抗,她怎么就没想过呢!“姐。”方瑶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内心纠结不已的姜氏吓了一跳,“二妹,怎么了?”“樊辰这种男人,”方瑶认真道,“最好能离多远是多远。”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