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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声中,昭昭将他的腰带解开,将衣袍从他宽阔的肩头扯下,露出他健壮的胸膛。
沈淮之以前从文,是个肤色白皙瞧着文弱的书生。
如今他虽变得孔武强壮,肤色却不改,只是多了些疤痕。昭昭目光一烫,就着最后一丝光线辨别着他身上究竟哪里伤到了。
沈淮之猜的不错,他的背后几乎青紫一片,鲜血淋漓的。昭昭绕到身后,撕开自己的裙子,擦拭干净鲜血,又小心替他将嵌入皮肉的石子取出。
沈淮之不觉疼痛,因为此刻他十分意外,昭昭如此讨厌他,竟会留下来替他查看伤口?
眼前忽然出现她柔软的手掌,掌心朝上,“伤药。”
他从腰间掏出一瓶,放进昭昭手中,“你怎知我有药?”
昭昭在他身后冷冷一笑,“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死?你要是没有伤药在身上,又岂会放我离开。”
恨不得将她拴在身上,一起死在野外。
沈淮之唇角笑意极浅,也没有声音。他让她先走,自然是知道自己可以保全自己。
“况且你们出来围猎,必然会备些伤药在身上。”
话虽如此,沈昭昭看着他背后的伤势,心里想,他伤成这样,哪怕有通天本领,也难以出了这山林。
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上了药后,将伤药还给沈淮之,“可以了,把衣服穿上吧。”
沈淮之眸光深深,“昭昭只负责脱,不负责穿?”
昭昭本不想理他,却又想起他背后那片淋漓血色,耐着性子替他将衣服穿好,只是动作不怎么轻柔,弄得沈淮之几声闷哼。
上完药后,沈淮之状态好了不少,昭昭问他,“我扶着你,能走吗?”
沈淮之眼眸幽深,似有深意,“你当真不走?”
昭昭望进他眼中时,就如被吸入枯井,周遭的夜色再浓,也没有他的黑眸浓稠,她别开眼,将沈淮之的手放在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扶起。
“想死不难,想活才不容易。”昭昭冷不丁地说道,山中起了雾,湿漉漉地拂在两人脸庞上。
摔下马那一刻,她当真是又怕又怒,恨不得沈淮之三年前就死了。
可冷静下来,她却庆幸沈淮之给了她继续生的机会。
“沈淮之,为了活命,我可以不择手段,就像三年前我抛弃你。你可以怪我,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选择。”
“可沈姑娘救我一名,你也救我一命,我不会不管你。”
沈淮之眼眸半眯,享受着昭昭扶着他的感觉,不禁问,“我救你?方才?”
昭昭没有好气,“刚才不是你发疯,我们那里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她说的是沈淮之回到汴京后,无论怎么样,都没有拆穿她不是沈家人的秘密。
何况。
沈淮之方才极端的模样。
他策马狂奔直冲山崖。
决绝得不像是假。
也不像是在吓她。
三年来他性格变化巨大,内心必定承受颇多,那一刻也许真的向死。
沈淮之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