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入骨,薛让打着哆嗦,摸出一个做工精巧的指环。
“不逗你了,咱还是先进游戏吧。”
指环套住食指,并无异常。
“嗯?怎么进不去了?”
周濯清捏着山根,语气无奈,“师哥你忘了,《山海封神录》在更新,玩家进不去。”
“这回怎么更新这么久?”薛让嘟囔道:“早不更晚不更,偏偏在被警察追的时候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啊!”他一边痛诉,一边问向周濯清,“现在咋整?对咱俩来说,游戏可比现实安全,话说今晚住哪儿啊?”
周濯清挑眉,拳头碰过薛让肩,“露天大酒店。”
“我可去你的吧。”薛让哭笑不得。
救护车从两人身后飞驰而过,消失在马路尽头。
这个季节多雨,又喜在夜晚下,人走在路上,很容易惹一身湿气。
“欢迎光临。”收银小哥笑盈盈地冲来客打起招呼。
“唐颂,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倪商从兜里掏出小纸包,搁收银台前小心摊开。
正好牙线拆开还未用,唐颂顺手取出一根,挑起面前的白色粉末,凭肉眼看过,又用手摸,最后放置鼻下,探其气味。
“五氧化二磷,倪商,你从哪儿得来的?”
“女人随口道:“有人落我这儿了。”
唐颂将东西还给她,笑道:“小心点,这些是白磷燃烧后生成的化合物。”
“白磷?能在空气中自燃的那个?”
“对,白磷的燃点低,保管不慎很容易起火。”
唐颂曾在一所化学实验室做过助理,说起化学来络绎不绝,至于他现在为何做起了收银员,源头还在唐褚春身上。
唐褚春是他爸,这家超市就是他爸开的,从一家小门户发展成连锁店,唐颂是实打实的富二代,为了秉承父愿,唐东只好放弃化学爱好,回归家庭,继承家业。
倪商与他相识,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棚户区附近唯一的超市连锁店。
而唐颂对倪商失忆充满好奇,每次都会将女人病症归结于大堆稀奇古怪的化学名词,之后沉浸在自我世界,经常引发唐褚春的咆哮攻击。
说曹操曹操到,超市门被猛地推开,穿冲锋衣的中年男先是冲倪商微笑,目光随后转移到唐东身上,眉心拧成川字,不耐烦道:“颂子!愣着干嘛!快来帮我搬货!”
唐颂耸肩叹气,只好暂放白磷话题,遵从父命,从门口货车里抱出一箱箱新货。
倪商暗自回忆周莲“施法”,有唐颂的话支撑,她猜出个大概。
对方将事先准备的白磷洒在符纸上,利用燃点低的性质,令其自燃,而燃烧后生成的五氧化二磷是最好的佐证。
隔空生火,不过是套上了一层科学外衣。
假如没有狂风捣乱,他们还真能蒙混过关。
“倪商,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唐褚春捧着一个正方盒子,神神秘秘。
“知道这是什么吗?”
唐颂放下一箱啤酒,歪着头来看。
“爸,你又跑哪儿搞的乱七八糟的奖品?”他扒拉着手道:“月初王大妈抽到一根马桶造型的香薰蜡烛,上周何大爷抽到爱因斯坦大脑地毯,还有你给倪商那绿萝种子都快发霉了......”
唐褚春就着商品栏上的擀面杖往唐东身上敲,“臭小子有完没完!我看大家挺喜欢的!就你话多!再说这回东西可不一样!我敢打包票,绝对值一次特等奖!”
唐褚春理了理褶皱的领子,将盒子小心打开,银色指环嵌于黑色软垫中,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不《山海封神录》的游戏指环吗?!”唐颂大惊失色,以为自家爸抢了银行。
“爸,咱违法的事可不能做啊!”
“你这不扯犊子吗!我能去干那事!”唐褚春踹了他一脚,稍显得意,“这是我和喻科老总喻怀安谈生意获得的定金。”
唐颂弯腰抱着小腿肚,边揉边道:“咱家一开超市的,能和科技公司扯什么皮?”
“鼠目寸光!”唐褚春挽起袖子,拉过收银台后的板凳,要与儿子好好说道。
“喻怀安老婆看中了我们超市的油,所以想高价买咱们的配方。”
“哪款油?”唐颂一头雾水,“所有超市的油不都统一的吗?”
唐褚春挠头,“就你上回倒在玻璃罐里的油,我还想问你呢,你倒的咱家哪桶?那色泽可纯,气味和市面其他的油种比也不同,有一股清香。”
唐颂一拍脑门儿,颇为无奈,“我的好大爸,那不是玻璃罐,那叫培养皿,油是我闲着无聊用茶籽提炼的茶油。”
又是一棒从天而降,唐颂头上立马肿包。
“爸!你又打我做什么?!”
“让你摸鱼!该打!”
唐褚春骂完又迅速冷静下来,商人的嗅觉一向灵敏,拉着唐颂嘀咕半天,唐颂的表情肉眼可见明朗许多,到最后竟不顾倪商在场,给予唐褚春一个拥抱。
“臭小子,我让你重新搞化学是为了利润,你别把心思钻研到其他地方去了,听见没?!”
唐颂向他敬礼,说着遵命,唐sir。
旁观完父子俩的插科打诨,倪商转身要走,却听唐褚春道:“倪商,我都把游戏指环设为特等奖了,你买东西抽个奖再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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