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娘子慌慌张张回屋叫人,在进屋门槛上还绊了一脚。
幸好马大余和罗伯父还很清醒,他们合衣躺在褥上,闻言立刻起身,把屋子里的烛火灭掉,让庄娘子和罗伯母带着孩子们一起躲在屋里,没有他们的吩咐千万不要出来。
宋灵均被庄娘子抱走时抓住马大余的袖子,冷静嘱咐道:“爹,这些人此时追来,肯定是认为他们要抓的人混在今天出镇的人行中,必定得搜寻一番,就让他们搜,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口角,他们有刀呢。”
马大余此时已经猜到这群官兵追来的目的,见小女儿在四处混乱惊慌下还能如此清晰的嘱咐,心中震动,忙应声道:“爹知道了,你好好跟着你娘,可千万不能乱跑!”
说罢提着灯笼,和罗伯父一起出门查看情况。
孩子们被惊着,此时也睡不着了,都披着被子躲在炕上不敢言语,庄娘子在昏暗中柔声安慰着,罗伯母抱着罗福满,连声自责道:“都是我出的这个主意不好,说什么出来躲一躲,现在反倒是被盯上了,咱们要是不出来,不就没这个事了吗。”
“嫂子快别这么说,又不是只有咱们两家出来了,大家都是这个想法,况且咱们又没有藏人,他们要真搜进来也是不怕的。”庄娘子强自镇定道。
罗伯母只能拍拍胸口道:“也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求他们赶紧搜完走人吧,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马毅和罗满幸两个大男孩一直贴在窗边门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回头说道:“他们果然在四处搜人,声音老大了。我听到爹的声音,爹说我们都睡着了,为着别吓到孩子,叫他们动静小一些,他们还反过来骂爹,说得好难听。”
庄娘子和罗伯母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惶恐不安,家里的男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宋灵均从庄娘子的怀里挣脱出来:“还是把屋门打开吧,这般动静说我们睡着了他们也不信,迟早是要搜进来的,不如敞开门听听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到时真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有的地方可以跑。”
“别胡说,能出什么事。”庄娘子将她又按了回来。
“二娘,我觉得妹妹说的对。”马毅听着外头的声音说道,“听着情况,那些官兵要我们都出去外面等着,他们要一间一间屋子仔细搜,好像还要一个一个认人。”
“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他们要抓的人真的藏在今天这群人中了?”
马毅和罗福幸身为两家的长子,此刻互相鼓励镇定心神,开始帮弟弟们穿衣服,找寻能御寒的毯子:“快把衣服鞋子都穿上,穿厚一些,要是被赶出去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众人连忙行动起来,宋灵均被裹上披风,忙嘱咐道:“娘,伯母,这次出来你们可有带银钱?若有,等下凑起来给爹和伯父,说不定可以打点一二,免得这冬夜里受罪。”
“有的有的,我这就拿。”
他们刚收拾好,就听到外头几声杂乱的脚步声,一名身穿轻甲,手拿长枪的兵便一脚踢开房门,见里头都是妇人和小孩子,喝道:“出去,都出去!都去外头等着!”
“兵爷,你们这是......”
“别啰嗦,都去外头等着!”
那长枪明晃晃的,雪亮的刀锋尖头离她们十分近,庄娘子和罗伯母不敢耽误,罗伯母嘴里更是直念阿弥陀佛,忙带着孩子挤挤歪歪地走到外头空地上去。
宋灵均被庄娘子抱在怀里,看到今晚在村子落脚的人家都被赶了出来,男人们被分到一边,女人和年纪小些的儿女也被分到一起,奇怪的是那些大约十几岁的男孩子们则被另外分了出来,这群官兵好似在筛选什么一样,对着这群男孩探头探脑的查看。
霍明赫和唐君乐都在这个年纪,他们应该只是在认人吧?宋灵均揪紧了庄娘子的领子,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符合年纪的马毅和罗福幸就被拉扯到那边去,有士兵正拿着画像仔细辨认,看神情似乎有几分满意的样子。
马大余自然站不住了,忙上前道:“兵爷,兵爷!这是我的亲生孩子,你看我们父子俩的长相便明了了,便不用查了吧!”说着就要去拉马毅的手。
那士兵一掌推开马大余,呵斥道:“别来碍事,若查证无误,自会让你们领回去!”
马大余趔趄一步,见儿子在他们手中,强忍怒气道:“我们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们要抓的逃兵,这也太扯淡了!官爷,你们就别闹了!把孩子还回来吧!”
士兵双眼一瞪,凶相毕露,狠狠推了把马大余:“怎么着,你居然敢质疑我们顾都尉的安排,难不成就是你将人藏起来的!”
“天大的冤枉!各位官爷要查要搜,我们无敢不从,只是抓了我们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从南边来抓逃兵的,逃兵又关我们家的孩子什么事?!”
罗伯父拉住马大余,梗着脖子朝周围大声喊道,后面正焦急等待自家孩子的父亲们也跟着义愤填膺,纷纷不满喊叫起来。
“就是就是,快放开我儿子!”
“我们人都出来了,你们尽管搜去!”
“这样的天气,让孩子们冷着冻着了可怎么办,官爷你们行行好,让女人和孩子进屋去吧!我们陪您找就是了!”
眼见人群要乱,那士兵只能胡乱挥舞手中的长枪勉强压制,有人跑回后方回禀正悠闲自在的自家老大,躬身道:“都尉,瞧着人都赶出来了,都在这了,年纪相似的也拿着画像一一对过了,的确没有您要找的人。眼看都是平民百姓,在闹下去也是无功,您看要不......”
“不急,再拿着画像重新对过。”
说话的人便是顾群,他脸圆身胖,嘴边两撮小胡子像是拿油糊过似的油亮挺直,他裹在厚厚的毛领披风里,一下一下悠闲地捏着自己的小胡子,厚厚的双下巴随着他说话微微动弹,他眯着眼睛道:“若再找不到,就按我所说的去办。”
那士兵面露难色:“这、这不大好吧......永平镇咱们可以第一次来,从来没有打点过那县令,您要是动他地界里的人,还是孩子,怕是后面有得闹啊。”
“那小王爷和皇亲国戚我都砍了,还怕他一个小县令不成?”顾群脸色悠哉,丝毫不惧,“反正沙匪和南边叛军都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给他不就是了。”
“但咱们到底没找着人,若给他们跑回京城,您这一招不就暴露了吗?”
“瞻前顾后的玩意儿,我那一刀出其不意,可是砍得极深,他们既没钱财又没伤药,这种天气下要活下去可比登天还难。那小公子又是个没经事,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会哭着喊爹娘的废物罢了,到最后也是一个死字,肯定早就死在那处被野狗野猫吃了,也省得我收尸了。”
顾群满是不屑,又撇了撇小胡子,不耐烦道:“不管如何,沙匪叛军和京城我都可以应付过去,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做的决策还需要你来质疑?”
“是、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那士兵怕顾群对他厌烦,连声应下,眼珠子一转,又满脸谄媚的赔笑道:“话又说回来,都尉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天寒地冻地陪着咱们跑上跑下的,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您原该是美美的待在暖阁里有热酒美人相伴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昨晚本想献给您的那姑娘虽土腥了些,但在这穷乡僻壤里算是个美人儿了。”
提到美人,顾群粗厚的眉毛微微一扬,眼神越发浑浊黏腻,他本是个好色的主,在自己地盘里常年来女人都是不断,劳累了这么些日子,这儿都是土腥又其貌不扬的农村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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