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和灵均如此之好,你这个做妻子的更好拿出十二分心意来好好回馈人家。话说回来,你们感情这么好,那......方面肯定也不错吧?怎么你肚子没动静?”
“大姐!”庄娘子羞恼地一把抽开手,又去捂宋灵均的耳朵,“当着孩子面,你怎么能问些这些!”
庄大姨奇道:“这有什么的,孩子小也听不懂啊。”
“灵均她不是普通小孩,这丫头鬼精的很,她什么都能听懂!”要不是坐在马车里,庄娘子早就跺脚了。
庄大姨正要奇怪,就看见宋灵均咧出一口整齐白皙的小牙齿,要笑不笑,一脸贱兮兮的八卦道:“大姨,我娘她们用着鱼鳔呢,我爹又喝着药,所以才没动静。”
庄大姨这才明白过来她妹妹反应为何如此之大了,连她自己都手忙脚乱的去捂宋灵均的嘴,对妹妹怪道:“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感情再好也该收敛着在房里,怎么能让孩子知道这些!”
庄娘子又羞又冤道:“我们压根儿没说过!只不过有一回我洗那东西,她看到就什么都明白了!姐你说说她这个小孩怎么会这样,脑袋瓜聪明到没处使!现在上街买鱼都要避开她,不然就怕她突然问你,今天买的鱼,鱼鳔留下来没有?我的天爷啊!”
庄大姨听着又尴尬又想笑,脸上表情好不精彩,见自己妹妹羞恼得恨不得捂脸不见人,忍不住低声问宋灵均:“灵均,你知道......你爹是为什么吃药吗?”
总不能连这个都知道吧!
“知道啊,避免有身孕的药嘛。”宋灵均眨眨双眼,“本来是娘要吃的,但她肯定是嫌味道苦酸,爹心疼,反正对男女效果都一样,就由爹来喝了。对了,爹每次喝完都会打一套拳,生龙活虎的进屋子里去......”
宋灵均话音刚落就被庄大姨用糕点塞住了嘴巴,她捂着额头,对妹妹无语道:“我算是知道你的难处了......这哪里是聪明能概括的,这丫头养得可不省心吧?”
庄娘子狠狠闭了闭双眼,逃避道:“我还宁愿她笨些蠢一些......”
“你们做大人的可真是不懂的知足。”宋灵均啃着糕点下定论道。
庄大姨由此可知道妹妹和妹夫还不打算要孩子,虽然好奇,但怕宋灵均听到更多,场面怕是更加压制不住,只好先行作罢,等这鬼灵精的丫头晚上睡觉了再仔细问问。
庄娘子因为这个话题萎靡了一会,心想自己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给大姐出主意的,连忙振作精神问道:“姐,你这次叫我过来,是不是因为姐夫要给美音议亲一事?”
“你怎么知道了?我信上也没说啊。”庄大姨一愣。
“灵均嘴快,刚刚买糕点时就问人了。姐夫四处跟人炫耀给美音找了一门好亲事,这怎么听起来已经板上钉钉了?你若是不肯,怎么也得经过你这个母亲的意思吧?怎么好似已经定下来了。”
“没定下来,这事说来话长,我原本还未想过美音的婚事,是想再多留美音两年的,她今年也才十四,明年十五及笈后再议也是不迟。”
庄娘子握了姐姐的手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了及笈也是刚好,美音那孩子品貌端庄,知书达理,可尽着挑选呢,根本不用着急。姐夫一向疼爱美音,为什么这么突然?难道便是那家人要求这般急吗?”
“便是如此了,那家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他家正室夫人是端州知府夫人的亲妹妹,与那知府大人乃是连襟,如今他家主君担着守备一职,与美音议亲的便是他家的嫡幼子,已有二十岁,求娶美音做正妻。”
庄娘子咂舌道:“果真是门极好的亲事,这往后不就是端州知府的正经亲戚了吗?只是为何看上美音了?不是说美音不好,只是咱们这家世门第到底是高攀了,他们是从哪儿知道的美音?”
“布行里的布料一直供应着几大家,你也知道你姐夫这个人,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长袖善舞,多的是人知道他,大家喝茶闲话间不免提到儿女的婚事,一来二去便推荐上了。”
庄大姨将事情仔细说来:“我原想着他家也看不上,谁知道他们合算下来,发现美音的八字与他们家嫡幼子十分契合,乃是天作之合,那嫡幼子八字原不好,有高僧说他难寻正缘,所以到了二十岁还未议亲,因此就着急忙慌地的找上你姐夫,说什么过了今年,再好的八字也不行了,偏得今年成亲,对他儿子才好。”
“大户人家注重八字命理也是寻常,何况他家幼子已经二十,这样说起来,他们着急也是怕错过了这段难寻的姻缘。”庄娘子仔细想来,说道,“但在姐夫眼里倒算不得什么,有这门得势的亲家才是重中之重。只是这样的人家咱们以往不曾接触,要知道里面规矩众多,条条框框对儿媳甚是严格,婆婆妯娌,姑姑婶婶的,都是能吃人的,更是三妻四妾的不止......何苦让美音去面对这些。”
“可不就是,你姐夫就是唯利是图!”庄大姨小声骂道,“美音才十四岁,突然就嫁去那样的大户做正头娘子,他们定不能服,做这样高攀的儿媳妇指不定得受多少白眼和贬低,我怎么舍得她去受这个罪!”
宋灵均听着好奇道:“大家不是都想要女儿嫁得高,嫁得好吗?怎么到大姨你这里倒是受罪了?”
“你大姨我就是个例子。”庄大姨抹了下眼角,“我只是乡村里普通农户的女儿,高攀嫁给你自小在城里的大姨夫,本就低人一头,做了人家媳妇更是再矮一头,越大的人家,家里规矩越多,你没有身份,就连家里奴仆都能踩你一脚。你要花比常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想方设法在这个家里立足,哪一天不是揪着心在过?”
庄娘子听着姐姐多年不易,不由得捏住她的手。
“美音再好,也只是咱们普通人家的女儿,我并不希望她如何攀高枝飞出去,登高必跌重啊!只是想着她嫁个平等的忠厚人家,相亲相爱,安稳度日便好,不然成天的胆战心惊,觉得自己这里做的不好,哪里做得不对,被公公婆婆妯娌姑姑各种人看低防备,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可言?”
“这些你可跟姐夫说过?”
“当然!可就算他再疼爱美音,也越不过家里的生意,和旺远的前途去,这般好亲家,将来肯定能扶持布行,再照顾旺远的大好未来,只这两样,他便心满意足地应承下来,若不是我将庚帖藏起,他早早就与人定下日子了!”
庄娘子惊道:“你将庚帖藏起来了?姐夫那脾性,那不得......”
庄大姨捂着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哽咽道:“我不过是想和他再商量商量,多为美音着想罢了,他却推了我一把!”
宋灵均凑过去,拉开庄大姨的宽袖一看,果然,有一处被撞出来的青紫伤痕。
“姐夫怎么也不知道个轻重!”庄娘子有些生气,“姐姐为他生儿育女,孝敬公婆照顾家里内外,就算是为着女儿的婚事起争执,也该坐下来分说一二才是,怎么能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