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袁叔的谋划（3）

    想到文天祥最后的结局，我心中难以平静。我又问:“岳父，文天祥的家人后来怎样？”

    岳父想了一会，有些沉痛地说:“文天祥有一妻欧阳氏，两妾颜氏和黄氏，这三位妻妾为文天祥生下二子六女。文天祥为抵御外侮，奉献了自已的毕生。他的家人也跟随着他在战乱中颠沛流离，或死或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妻子欧阳夫人，两个妾室，两个女儿柳娘、环娘，被蒙古人俘虏后送到元朝首都大都，在宫中为奴为婢。

    文天祥被俘后，元世祖忽必烈敬重文天祥的风骨和才华，软硬兼施，想尽各种办法招降，甚至逼迫柳女给父亲文天祥写信，想利用骨肉亲情软化文天祥，迫使他投降元朝。但文天祥软硬不吃，也同样不愿因妻女的遭遇而变节，他在答复女儿的信中所说：

    ‘收柳女信，痛割肠胃。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乃是命也。奈何？奈何！……可令柳女、环女做好人，爹爹管不得。泪下哽咽哽咽。’

    本来忽必烈还是不忍心杀害文天祥，有意想放他一条生路，但因奸臣留梦炎的一句话而改变了主意。”

    “留梦炎，宋理宗淳佑四年（1244）甲辰科状元。他说了什么话害死了天祥？”我问。

    “他说:‘天祥出，复为号召江南义士抗元，吾辈将置于何地？ ’那时的留梦炎带领一帮宋臣降元，受到忽必烈的重用。他的这句话击中了忽必烈的软肋，最后还是杀害了文天祥。”

    “孟子说:‘大丈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我天祥兄真乃中华之大丈夫，大英雄也！那留梦炎虽多苟活了一些时日，但不过是蝇营狗苟一般，如此人生有何意义？”

    “不愧是我郭通的好儿子。‘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儿有这样的知己兄弟，人生无憾。”父亲手捋胡须，含笑赞道。

    “哈哈，虎父无犬子。皓儿这番话与文天祥临终留下的绝笔书不谋而合。他的妻子欧阳氏在为文天祥收尸时，在衣服里，发现了他留下的绝笔: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这是他留给元朝统治者的答案，这是他绝不屈服的信仰，是他留在人世间的千古绝唱！他为国尽忠，杀身成仁的精神，更是成为了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

    有些人肉体虽死了，但他的精神却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有些人虽多活了一些时日，但他无论是在生前还是在死后，都会像那讨厌的蚊蝇一般被人诟病和厌恶。

    据说，后人评价留梦炎是浙江的耻辱，与遗臭万年的秦桧一样被人不耻。以至于到了明代，浙江姓留的人若想参加科考，都要写保证书，保证自己非留梦炎子孙才能参加考试。这就叫遗祸子孙。”袁叔侃侃而谈。

    “岳父，国家的命运和个人的命运会是注定的吗？既然已经知道了命运的走向，那我们可不可以去改变它？”

    “可以的。在明朝，也就是元朝之后的新政权，有一个思想家，叫袁了凡。他写了一本书，这本书叫《了凡四训》。在书中，他以自己亲身经历和毕生的学问与修养，为教育子孙而作四篇家训。这四篇家训融会儒释道三家思想，阐明命自我立，福自己求的思想，指出一切祸福休咎皆可自己掌握，行善则积福，作恶则招祸。

    所以自从我恢复前世记忆，我就一直在为改变命运做着准备。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想到的只是如何改变我和族人的命运。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们也许有能力改变国家的命运。”

    “当真？”我和父亲几乎同时说道。

    从声音里，我听得出，父亲此时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动的。

    岳父笑了笑，看着我说道:“皓儿，你可知道，钓鱼城之战的胜利，我们谷村功不可没。谷村是合川辖下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距离钓鱼城不到10公里。钓鱼城如果被攻陷了，谷村也无法幸免，我们四处铺开的生意更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所以那时，我带了我们村的几个擅长制作火药的工匠求见王坚，并帮助他们改进了火药制造技术，短时间内制造出了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炮。蒙哥没有想到我们的火炮威力短时间内竟然突飞猛进，一时没有防备，被我们的火炮击中，殒命当场。”

    我惊讶道:“想不到钓鱼城之战还有这个缘故。我那时来钓鱼城游学就是想弄明白钓鱼城之战胜利的缘故。那时我以为钓鱼城之战的胜利主要是依靠地势之险、天时之利以及军民之和，想不到还有你们的这个关键因素。怎么那时你没有跟我说？”

    岳父笑道:“那时你也没问啊。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全盘跟你说清的时候。时机没到，说了也白说。如今正当时，所以我这次才特意来此向你们说说我的计划。”

    “还请赐教！”父亲恭敬说。

    “请岳父教我！”我也恭敬说。

    “好的，请容我再梳理一下。”说完，袁叔端坐于椅子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看着袁叔那庄重严肃的模样，我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袁叔就像那庙里的天神，因悲悯众生之苦而降生尘世来拯救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