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尽,若实在没办法,他也算是不愧于心了。
“哪有什么修真者,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认识什么仙师,根本就没有人管过我们好吗?不管是生是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心目中,我们就是一堆臭虫,谁会来管一个快要死的臭虫啊!”
天宝大吼,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流出。纪霄闻言只是沉思,就算是铁黎,所在乎的也只有修士,凡人死几个的确没有人会关心。
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光哭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到底那个人是谁,,你不想救阿爹了吗!”
纪霄厉喝一声,却是又动了恻隐之心,他可不是什么隐士高人,莲华宗三年加上几个月,跟随甘苦鸣在飞舟上半年,一共也才修炼四年不到。
到底是初谙世事的少年心性,最看不得这种悲情之事,一个坚守不住就会同情,殊不知有多少天才人物正是死在了这种同情之上。
说到底,纪霄从骨子里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凡人,即使开始修炼,有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
天宝哽咽许久,慢慢的支起身子,哭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纪霄,说道:“真的吗?”
“事情没到绝对的地步,可以试试。”
“我想起来了,父亲患病前有一个奇怪的小和尚曾经来过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仙师,父亲期间唯一见过的陌生人也只有他了!”
“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最好不要漏掉一个字。”
“嗯。”
……
一年前,老牧羊人多库因为身体原因,正式将牧羊责任交给儿子天宝,全村羊群都由天宝一个人负责。
古老的牧民在交接时都会进行祭祖传承,以求保佑,而多库作为最后的牧羊人也要遵从这种传统。
祭祖当夜,院子里只有父子俩个,再无他人,不是他们人缘不好,而是因为这是牧羊人的骄傲。
就算是普通的牧羊人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如果不是职业牧民,根本没有资格观看这种神圣的仪式,这是对祖先的尊敬。
天宝跪在地上虔诚的祈求着,多库则唱着古老的牧民歌谣在一旁手舞足蹈。
不知何时,院子外多出了两个苦行僧般的和尚,一老一少,老和尚拿着禅杖和钵盂,一脸慈祥。
小和尚则饶有兴趣的盯着多库,奇怪他们在干什么,心智大大不如老和尚。不时还把玩着手上的一串念珠,头上的戒疤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奇怪的是,明明二人就站在门外,多库和天宝却好像一点也没有现,视若无睹,就好像没有这两个和尚一般。
随着多库的歌唱和天宝虔诚的祈求,慢慢的汇聚出了一丝丝的类似灵气一般的东西,缓缓飘荡在天宝上方。
当然,这一切天宝都看不到,在他意识里,这只是一个必须要进行的普通仪式,形式大于实用,根本没指望会有什么好处。
而老和尚和小和尚却好像能清楚的看到,尤其是小和尚,流露出一副十分向往的样子。
“啊弥陀佛,无悟,你看到了吗?”
老和尚微笑说道,双手和十,慈祥的眉宇间透出一阵阵佛光。
小和尚身体一个激灵,暗叫不好,赶快摆出个姿势,假装说道:“回师父,无悟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罢小和尚偷瞄了一眼老和尚,似在试探着老和尚的反应。
“啊弥陀佛,无悟何必妄言,你看到什么便就是什么。”老和尚依旧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喜怒。
“是,弟子看到年轻人受到了赐福。”
“那什么是赐,什么又是福?”
“……弟子不知。”
“无悟无物,哪里有什么赐福,你看错了,在看一遍。”
“是。”
小和尚虔诚的再度望去,这一次却没有了那一丝丝赐福之力,反之,乌云盖顶,鬼脸忽隐忽现,哪里是什么赐福,分明是究极厄运!
“你可看到了?”
“师父原谅,无悟佛法浅薄,什么也看不到了。”
“佛法就在那里,你想看到的时候自然便能看到,不想看到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弟子受教。”小和尚深深的行了佛门一礼,随后老和尚回头远去,小和尚又看一遍,赐福不见了,鬼脸也消失了,倒是看出了一些别的事情。
思量片刻,小和尚身影突然出现,来到刚刚结束仪式的多库二人身边,伸出有念珠的手轻轻一碰多库。
“哪来的和尚,你要干什么!”天宝惊叫,已有怒意。小和尚却不管不顾,只是怜悯的望着多库。
“施主,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