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到了,他自会问世,缘分不到,人间所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灾难。东华山身为四大仙山之首,理所当然,应该走在最前面,受了些挫折,你难道就扛不住了。你要是扛不住了,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我——”慕天谕突然自惭形秽。
“不过,……”
慕之臣说了半句,竟又打住了,似乎又有了难言之隐。
“不过什么?”慕天谕不禁问。
慕之臣迟疑了一下,腔调突然薄弱了下来,他看着慕天谕便淡淡地问:“谕儿,你怕死吗?”
被他这一问,慕天谕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顿时乱哄哄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明白,这个问题关乎他的生死,而眼前这个能通天晓地的父亲,早已对他的生死有了断定。听口气,还是一个令他父亲伤心的断定。
“掐指一算,做这个掌门,有三十二载了吧,有些事,你必须要学着去面对,尤其是生与死。在他人的生命里,你可以当作那个人来过,只因时光的短暂,又离开罢了。”慕之臣又讲道。
慕天谕下意识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生出来的冷汗,低声回道:“嗯,天谕知道。”
“橙儿的事,以及天劫降临的事,不是你能左右的,错不在你,你唯一对不住的,是东华山的列祖列宗,能不能保住东华山,也许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还请父亲大人明示。”慕天谕趁机又再次恳请。
“天劫降临,天皇星也跟着降落人间,只有找到橙儿梦里的人,才能缓解这场无休无止的灾难,但是此人又带下了天庭的三分邪气,想要找到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你必须联合四大仙山与八大门派的人,尽力为之。”
“橙儿梦里的人,你是说那个牧羊童?”慕天谕一点就通。
可令慕天谕意想不到的是,慕之臣在说完上一句话的时候,已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依然盘膝坐着,除了闭上眼,跟之前没有什么异同,也并没有引起慕天谕的注意。
不见慕之臣回话,慕天谕还又讲:“近来橙儿一直做那个奇怪的梦,我早已想得到,这肯定是个不祥之兆,没想到,当真是上天之意,要救我芸芸众生。可世间那么大,到哪里去寻找橙儿梦里的牧羊童?就算是找到了,一个牧羊童,又如何能力挽狂澜,成为救世之主?父亲,父亲……”
慕天谕说着说着,才发现了慕之臣的不对劲,上前一步,喊了起来。
不曾想,他刚一碰到慕之臣的肩膀,慕之臣竟然化作成了一团云烟,一溜烟连云烟都飘散成空。泄露天机太多,反送了空空性命,慕之臣支撑到现在,就为了告诉慕天谕一道化解天劫之法。
“父亲——”慕天谕朝着云烟飘去的方向便又大喊道。
随着他这一喊,他也头痛欲裂了起来,面色一狰狞,也返回了梦境之外。一出来眼前便失了光明,眼睛上又痛又痒,靠着体内的真气来支撑,不至于表现在脸上,更不至于让守候在身旁的蔺秀瑾与祁闵担心。
“师父,你怎么了?”
可他在天眼通里的呼喊,延续到了梦境之外,还是引起了蔺秀瑾二人的注意。
慕天谕清静了一时,才想起了之前一不走心利用天眼通梦到的梦,想到了父亲慕之臣的话,也有心铭记在了心里。却没有脱口而出,在第一时间告诉当下最亲近的两个人。
“五斤去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了无论有没有师娘她们的消息,都回来过夜的,这眼看就要到丑时了。”看师父无碍,祁闵便抱怨道。
这时才听慕天谕讲:“你们的二师兄没有死,你的师兄弟们,也都还活着,五斤也一样,你们就不用担心他了。”
“什么,二师兄没有死?”祁闵随口便问。
蔺秀瑾也甚是好奇,满是不解地看着慕天谕。
慕天谕便讲:“你们的二师兄天资聪慧,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死掉。”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解开了蔺秀瑾与祁闵的疑惑,原来这是慕天谕凭空的猜测,或者说他太信得过辛尺的能力,不相信他人已死。就当是给师父的安慰,二人也不再追问了。
“对,我也相信,二师兄一定还活着。”蔺秀瑾甚至还告慰道。
不时,慕天谕便又入定神闲了,蔺秀瑾守候在一侧,靠躺在了一把椅子上。祁闵不放心张五斤,待自行恢复了内力之后,站起来寻了出去,这一家客栈里,竟然出奇地安静。
店里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此时此刻,都躺在了地上,是白风为了寻找一安全的落脚处,将无辜的店家人都给打昏到了地上。跟求不到公德寨的定神丸一样,为了一个结果,只得剑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