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聂昭阳微微蹙眉,鼻端用力一吸气,顿时瞪大双眼。夹杂在熏香和药香之中的,竟然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没错,是血腥气!
聂昭阳毫不迟疑的抬手,推开房门便冲了进去,虽然隐约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了房间中的场景却还是让聂昭阳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娘亲!”
只见月姨娘柔弱无力的倒在床榻之上,向来干净整洁的棉布衣裙和床帐上皆是星星点点的血红之色,唇角之上也挂着隐隐的血迹,聂昭阳吃了一惊,叫着扑了过去。
“昭阳……”
看到聂昭阳满脸惊色,歪倒在床边的月姨娘吸了口气努力的扯了扯唇角,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对着聂昭阳笑一笑,可是那样苍白的面容上挤出来的笑意却比哭还要难看。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染了风寒才会咳嗽不止的吗?怎么会突然吐血的呢?我去给你找大夫来!”
聂昭阳手忙脚乱的帮着月姨娘擦掉唇角的血迹然后猛的站起身冲着门口而去,可是还没有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月姨娘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将聂昭阳的脚步牢牢羁绊。
聂昭阳转过身来快步奔回到月姨娘的身边跪倒,一面仓皇的落泪,一面小心翼翼的拍着月姨娘的后背。
“昭阳,这么多年来,是娘亲连累你了……”
月姨娘艰难的停止咳嗽,抬起手来轻轻的抚上聂昭阳的额头,她的视线在扫过聂昭阳额前碎发遮挡下的一道伤痕时,眼神之中浮起一抹浓浓的歉然和心疼。
这么多年,她固执的坚持着要和女儿生活在这荣王府的小西院中,也固执的坚持着始终不肯向那个男人低头承欢,结果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成全了她自己心底的那片骄傲和尊严,可是她的女儿呢?
她的女儿聂昭阳身为荣王府的大小姐,却因为庶出,却因为她这个出身卑微的娘亲可笑的固执和坚持而不得不一起被冷落,在人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地位。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身上的旧疾早已病入沉疴回天乏术,往常不过是因为她实在放心不下聂昭阳所以一直在强撑着而已,如今月姨娘在看到自己吐血的时候就已经隐约预感到自己离大限之期不远了。月姨娘不怕死,却怕留下聂昭阳在这世上独活。
“娘亲,虽然她们欺负我,可是我不怕而且一点也不疼,娘亲你放心我一点也不疼,真的!”
看到月姨娘歉然的神情,聂昭阳知道是自己额头上没有遮盖好的伤处勾起了她的伤心,索性坦然承认同时眼神坚定的说道。
“好孩子,以后,以后不会了……”
看到聂昭阳反过来安慰自己,月姨娘释然一笑,揉着聂昭阳额上的伤处艰声说道。
“娘亲你别说话,先躺下歇一歇,我这就去找大夫!”
聂昭阳顾不上细想月姨娘话语之中古怪的地方,只是一心想要安抚下月姨娘好能脱身去找大夫来。
“昭阳,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月姨娘却不肯松开紧握着聂昭阳的手,几乎染满了血迹的嘴唇颤巍巍的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