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收为弟子。
他们各自的家族都算得上是乡间的望族,家中殷实,两人自幼饱读诗书,年少时又拜入司马老先生门下,所以此时两人站立,一举一动皆有学士风范。
黄莽却不同,他身材魁梧,要比阮青和陈赤褚高出小半个脑袋,太阳穴靠近眉梢出还有一道疤痕,完全不像个读书人。
司马老先生虽然年老,但身子还算矫健,对三人说道:“我这一生收了一些弟子,有的还行,有的一般,你们应该是我最后的弟子,能教的我大抵上也全教给你们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老师,你……”司马老先生有别于以往的语气,让三人猜到了什么。
司马老先生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接着说道:“无须多言,我八年多前来到这里,现在是时候离开了。再见,也许再也不相见,缘分一场,你们听我念念叨叨这些年,我最后再啰嗦几句。”
“阮青。”司马老先生看着阮青,道:“三人中你的天资最高,看待事物总能一针见血,命中要害,但纸上之理终在纸上,万物皆变,你却有些固执,身在局中的你,能否清楚地看清局势,看清自己?”
司马老先生点到即止,转过头对陈赤褚说道:“你天资要逊于阮青半筹,决断也比不过黄莽,但你有一点要强于他们两个,那就是自知,你能清楚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只凭这一点,你这一生便是无悔。”
当司马老先生说完,停顿许久,看着黄莽期待的眼神,这才缓缓说道:“黄莽,当年你要拜我为师,结果我断然拒绝,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黄莽挠了挠头,说道:“学生不敢忘,当年老师被我烦得不行,要我为菊赋诗,说是若不错便会考虑一二,结果我马上就说了一句‘堪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赫黄衣’。”
黄莽讪讪道:“结果老师您脸一下就变了,马上要赶学生我走。”
司马老先生看着黄莽,知道他没有说全。
当时黄莽看见老先生的脸色,以为自己那句诗不好,随口又说了一首完整的诗: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谁知司马老先生听到后大惊失色,立马将黄莽撵出去,此后对他的数次求见都视而不见。
“你的天资尚好,但也只有七八分,悟性也还差他们两人一截。”司马老先生指了指阮青和陈赤褚,然后说道:“八九年的时间,我能看出你的品性,却远不能看清人性,我本不想收下你,可我观你在黄家村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赤子情怀,感怀之下才收下你这个弟子。”
司马老先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只能希望你以后能一直拥有这份赤子之情。”
“好了,言尽于此。”司马老先生弓着背背对三人,最后说道:“走吧,人总会长大的。”
三人对着司马老先生的背影,弯腰作揖,直至老先生看不到老先生的背影才一同离去。
那些稚童的声音还在这片天地游荡。
“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