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贤弟恐怕要失望了。”
怐正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谌洛的热情:
“根据律令,赏赐需狱掾上报县令,再由县令上报郡守,再由郡守连同证据证明上报丞相、御史审核,等待审核无误,长安会回执一个叫做‘信’的凭证,届时,吾等才能拿到这笔钱财。”
一句话!
想拿钱?先走程序!
谌洛心底暗骂一句:“……”
……
槐里县狱掾署
猛虽不惧死亡,但是面临死亡时,心情还是忐忑。
在他之前,“康”散发着臭味,被两个狱卒拖了上来,在磔刑文书上按下了指印,又被拖了下去准备行刑。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吾不后悔。”
一想到妻儿从此不用再受“冲”压迫,他就打心底里高兴。
猛咧开嘴,露出两排枯黄的牙齿,朝着两侧的狱卒笑了笑。
狱卒早就听闻这个憨厚的汉子的遭遇了,虽心生同情,但法就是法,只能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应他。
猛用粗大的手指沾着朱砂泥,哆哆嗦嗦的往枭首文书上按去。
“且慢!”
忽然,一声尖叫喝止了他的行为,一众小吏纷纷扭头,楞楞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猛’!虽汝弑父,但亦有苦衷,吾虽不能在定罪时渎职相救,但可令汝自救!”
谌洛气喘吁吁,提着一个拳头大小、被麻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什么物体走了进来,随手丢在地上。
两个圆滚滚的金饼从里面滚了出来,麻布之中,还有半个金饼若隐若现。
“赎死两万五千钱耳!这钱我有!尔速速与我立券!”
猛懵逼的停下按手印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有些疑惑,待他回过神来,手上已经多了两块契券,刚才按指印的案几上,多了二斤八两的金饼,而谌洛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契券分左右,债主持左、债户持右。
如今谌洛根本没要左券,猛已经猜到这个亭长的心思了,急忙追了出去。
负责执刑的小吏相视一眼,都笑了,有两人拿着金饼往署衙内走,同狱掾汇报这个消息;还有两人拿着“康”画押的文书,前去准备行刑,同时再向那厮说明这个消息。
小吏们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康”听闻害他入狱者赎死的场面了。
猛到了门口,左顾右盼,都没有看见谌洛的身影,急得原地跺脚,不知所措。
他们家耕种一年,若是丰年所得,但最后也不过剩下一千钱。
别说两万五千钱了,他此前都没见过金饼!
虽然猛算数不好,但是掐着指头数一数,基本上能数清楚,在没有大型疾病的情况下,他们家要二十五年才能还清这笔钱。
天文数字!
猛急得原地蹦蹦,他纵使杀过人,也编造过蒙骗了啬夫、游徼的理由,此刻依旧急得像是一个小孩子。
“不行!我得把券给亭长送去!”
他咬咬牙,一边打听,一边往茂陵乡的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