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留下病根,就不好了。”阿秀嗯了一声,脱去衣裙留下里衣和长裤就坐在篝火旁边取暖。
看着看着,阿秀才注意到淡荷并没有晾衣裙,奇道:“淡荷姑娘你怎么不脱衣服烤呀?”淡荷摇头道:“我没有湿到半分。”阿秀更加奇了,仔细地看了淡荷的全身,果然没有一处是湿的的。就在这时黄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只是她全身在颤抖着,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见她们在此道:“这雨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停下。”
淡荷清冷地道:“大后天。”
黄钰一愣,她没想到淡荷会回答她,而阿秀突然空呕起来,黄钰下了一跳,也来不及想淡荷突然的态度,就看着阿秀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觉得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说着她又空呕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黄钰无措地看着阿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看向淡荷。淡荷眼神不变,待阿秀不再空呕了方才道:“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子了,出去之后就好好的安胎。不要太操劳了,也不要一整天都坐着不动,否则日后生孩子的时候会难产。其他的你出去之后要每隔三天就请大夫把一次脉,不要磕着碰着,也不要太过大喜大忧,否则会动了胎气、更甚至会小产,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你要好好的拿捏着。最不能吃的就是螃蟹,有身孕的女人一旦吃了螃蟹,小则会流产,大则会终身不孕。”
阿秀在听见她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时,早已经陷入难以言喻的喜悦中去了,而后淡荷的吩咐她也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她盼望这个孩子已经好久好久了。
阿秀出身于渔家,他的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自然十分的宠爱她,虽然家境贫苦,但也是幸福美满的,十三岁那年,她的丈夫阿勇还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也是贫苦的出身,初见的那一天,他笑得牙齿白得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个笑容让她的眼都炫了。之后这个勇敢聪明的青年常常会在她出现的地方出现,她每一次见到他时,都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就这样,在她十五岁那年,他上门提亲,她的父亲就立马答应了他的提亲。他们的婚礼没有太多的亲朋好友,只有她的父母和他的母亲,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后来在他们的努力下买得了一条船,每次都会从子父江的源头游到子父江的尽头,每一次来回都得到三四十两银子,二人就在眉州起了房子,将两家的老人接到一起住下。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十二年来一直没有身孕。而现在她突然有了身孕,当真的是手脚无措的。肚子里有了她和阿勇的孩子了。就算没有了船,她也不怎么遗憾了。可是她还是十分的紧张:“淡荷姑娘,你看也没有看怎么知道我有身孕的?”
淡荷眼色有些变化,她连忙垂下眼睑将所有的心酸掩盖住,道:“我学过些岐黄之术。你的妊娠反应我略知一二。”她怎么会知道?她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在前世,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她的炎儿,那个机智勇敢、爱抱着她的腿叫着母后母后的炎儿,最终被仰慕的父皇赐死了。
炎儿死的那天,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所以当那些妃嫔怀有龙子时,她都会使尽手段让她们流产。
炎儿的死让她陷入疯狂,让她爱萧昊华的同时,也深深的恨着他,恨他的冷酷无情,恨他的虎毒食子。
炎儿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痕,原本她已经没有那么的憎恨了,然而阿秀突然有了身孕,她脸上的慈和、幸福又刺痛了她,那条伤痕好像又裂开了。
淡荷的心情乱纷纷的,她想不明白了。也许卞七郎她也该忘记,因为忘记了就不会那么受伤。“我到里面看一下。”说罢,她就已经逃离一般地往黑暗中走去。黄钰和阿秀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语。
淡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洞里的水流声冲刷着她心里的烦躁,她叹了一口气:“师父,解开心结哪儿能那么容易啊。”她跪在流水旁,她的哀伤流进流水中,黑暗的一片,“萧昊华,你这是在让我无法忘记你吗?你也太无情了!”她拾起裙边的石块狠厉地扔进流水中,发出‘啪’的响声。
她的心隐隐作痛着,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悲哀几乎将她淹没,她好像看见了,炎儿还在膝边说:“母后,为什么父皇不喜欢儿臣?儿臣不够聪明不够好吗?谢先生说儿臣是大凉的太子,所以要做得更好。可是他们说儿臣是个神童,日后为国家之典范,不能说累不能说怕。儿臣也是不怕的。可是儿臣做得那么好了,父皇为什么不笑?”而她当时说:“炎儿,你已经很好了,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你更好,你父皇他……是皇上,他不能像寻常的父亲那样勉励你,而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孩子,大凉唯一的太子,你只能够做得更好,没有为什么。”那时说这句话时,她的心在滴血。她欺骗了炎儿,她没有让他成为大凉唯一的太子,因为被他仰慕的父皇赐死了。当时他绝望的眼神在揪着她苦笑着道:“母后,其实儿臣知道父皇为什么不喜欢儿臣,是因为儿臣是您生的,背后有太多的亲戚功高震主,父皇他不会给任何一个家族压过他的皇权之上的。现在儿臣要走了,来世儿臣还要做您的儿子,只是希望来世的您不要是个皇后,而父皇也不再是皇上了。”
淡荷捂住心口,心道:炎儿呀炎儿,这一世你也许不会再是我的儿子了。
“姑娘,发泄不是这样的。”黑暗中传来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那个声音让淡荷冷了一下,心里生起了恼意。她回过头看向那个没礼貌的人,她的神眼在黑暗中可以将那个唐突的男子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