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朴雨命人将楚巧巧架回去了,李明敏觉得自己窥视到了别人府上不好的东西,不好意思地告辞走了,虽然在王婉送她到二门口的时候,她充满八卦的眼神期盼又纠结地望着王婉,显然是希望王婉某一日能将此事来龙去脉告诉她,以满足她的好奇心,但又知道这样不好,因此才一副这个样子。
王婉好笑地将她送走,但要说实话,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的。因此,傍晚楚凤歌回来之后,她立马就向楚凤歌问到了“楚巧巧遇鬼”这一事。
楚凤歌奇怪地看向了她:“怎么就突然问到这个了?”
王婉便将午后发生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于是楚凤歌就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巧巧三岁多的时候被‘鬼’给吓到,就在碧波湖畔。”
原来楚巧巧三岁那年,大概也是金秋时节,来到这碧波湖畔玩耍,而看护她的丫鬟一时没注意,竟让她自己跑远不见了。待到那丫鬟找着她的时候,她已经脸色苍白地晕倒在一棵柳树之下。之后她就发起高烧,嘴里一直嚷嚷“有鬼”,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大家皆认为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撞了,又是烧纸又是拜神的,好容易她病好了,却是某一日又被吓着,直呼“有鬼进来了”,接着又是一阵大病。此后,她的胆子就变得极小。
“那巧巧说‘鬼’是夫人害死的,因此才来纠缠她……”王婉瞧着楚凤歌。
楚凤歌蹙起了眉头,道:“这倒是从未听闻过。不过我不在的几年间,府里又发生什么也不一定。”
王婉点了点头,但又问道:“难道巧巧三岁时‘遇鬼’一事就没有人去调查吗?”
楚凤歌想了想,道:“谁知道呢?或许有吧!”
楚凤歌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这个话题他们就此放下。却在第二日,传来了消息,昨日负责碧波湖畔花草修剪的一个婆子被打得半死,说是她装神弄鬼,接着人便被丢出了府外。
“大少奶奶,”忘忧对王婉说道,“那个婆子直呼冤枉,说她昨日根本没去那碧波湖畔呢!”
王婉点了点头,问道:“关于这小姐‘遇鬼’之事,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忘忧道:“听说五年前小姐又遇了一次鬼,闹得挺大的,据说小姐院里的丫鬟全部被拷问一遍,但就是没人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丫鬟们因为此事全部被夫人撤掉。现在小姐院里的丫鬟全部是五年前新换上的。”
“怎么闹鬼?具体你打听出来了吗?”
忘忧摇了摇头。
王婉道:“嗯,打听不出来很正常,想来夫人定是封了口的。”王婉思索了一下,“鬼”告诉楚巧巧说自己是被方朴雨害死的,定是在五年之前吧,如果楚巧巧几次遇“鬼”,遇到的都是同一个的话,三岁那年,她太小了,“鬼”就是告诉她什么她也记不住的。所以“鬼”等她长大一点再去吓她以此报复方朴雨?可为什么要选择五年前呢?五年前,楚巧巧五岁……
王婉的眉头纠成一团。这个问题太复杂,根本理不出任何头绪。估计只有方朴雨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然,如果她害死的人太多的话……她可能也无法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了。
楚巧巧真可怜,因为自己的娘摊上了这样的事!小小年纪被“鬼”吓了几次,心理上不出什么问题才怪。王婉终于明白楚巧巧的胆子为什么会那么小了,再见她昨日对母亲的那个态度,必是怨极了她的母亲,想来她与方朴雨的关系并不会亲厚。一个摒弃母爱,活在恐惧之中的孩子……
王婉同情地摇了摇头。
却是王婉在听忘忧报告楚巧巧遇鬼这件事的时候,万嬷嬷脸色难看地进来了。
“大少奶奶。”她向王婉行礼。
王婉让忘忧给她搬了张凳子坐在下方。却是万嬷嬷不愿坐下,只说有要紧事禀报,接着道出了让王婉和在场的人都震怒无比的事情:
刚刚给王婉送来的糯米红豆糕是用掺了水银的水蒸煮而成的!
“老奴瞧着这红豆糕就觉得不对劲,果然细看之下,这糕点上竟然吸附着一滴滴细得像蚜虫一样的银白色小水粒。老奴就想,坏了,这糕点肯定是附着了水银的!”
王婉双拳捏了起来,深吸了口气,说道:“把那糕点拿上来吧!”
万嬷嬷命人把糕点端了上来。王婉抓起一块细细看了起来,果见那四四方方小小的糕点之上,吸附着一些细小的晶莹的银白珠子,这些珠子,若不是极为心细的人,根本就不会察觉的。这种容易蒸发容易吸附的液态物,不是水银又是什么!
王婉怒极反笑:“我才嫁入不到半年就想弄死我么?”
却是万嬷嬷道:“弄死大少奶奶怕是不敢的,这水银,我相信,弄在这里为了让大少奶奶不能生育的!”
王婉倒抽口气。
万嬷嬷道:“用水银让女子不孕,这在市井里是常见的,大宅院里出现这种手段也就不足为奇。”
王婉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想:“这还是没影的事呢,有人就如此操之过急了?”她神色一狠,咬了咬唇,突然对忘忧和露葵道:“你们两个,带上这盘点心,随我走一趟!”
“去哪儿?”忘忧惊道。
“夫人那里!”王婉恨恨道。
昨日午后消失的太阳到今日也没有出现,从早到现在都是满天厚厚的云层。气温也降了,秋风萧瑟,卷起一地的黄叶。(修真)女主快滚
这样的天气,王婉却顶着突然到来的冷风,带着忘忧和露葵来到了方朴雨的院子。
方朴雨惊讶于王婉的到来。
王婉看她的神色,虽面带笑容,但是有点憔悴,显然昨夜并未睡好,想来定是为那楚巧巧之事而烦恼。
王婉在方朴雨惊异的目光中含泪跪了下来。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方朴雨大震,赶忙上来就要把王婉给扶起来。
却是王婉规规矩地给她磕了个头,然后抽泣道:“母亲,婉儿自认为嫁进这安国公府后遵规守矩,敬上爱小,从未有过什么不孝不敬等越矩之举,当然,婉儿年轻不懂事,若有做错什么事却不自知的话,母亲就是打骂责罚,婉儿也绝无怨言。可是,如今这府内竟有人想不声不响弄死婉儿……”王婉泣不成声。
“什么?!”方朴雨大震,“你说什么?!”
王婉痛哭,头又磕了下来:“还请母亲为婉儿做主啊!”
方朴雨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亲自把王婉扶起,道:“好孩子莫哭,你先把事情与我说清楚。”
王婉便把在糯米红豆糕上发现水银之事详细告知,并让露葵将那盘糕点呈了上来。
方朴雨拿起一块糕点,细细查看,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就暗得宛如乌云密布,骤雨即要横来了。
“啪!”方朴雨一掌拍上桌子,“是哪个混蛋竟敢如此大胆!来人!去厨房!”
方朴雨叫王婉先回去梨花院里歇息,她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接着便怒气冲天地带着人去了厨房。
王婉嘴角浮现一抹含义不明的笑。见到王婉露出了这样的笑,忘忧和露葵对看了一眼,便把头低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跟在王婉身后回去了梨花院。
却是回到了梨花院,王婉把几个屋里伺候的都叫了进来。忘忧、露葵、采苹、惠香和夏荷是她带过来的,而小水和小草则是楚凤歌从边关后回来买的。这七个人在王婉面前站成了一排。
王婉自嫁进来后第一次对屋里的丫鬟们进行集体训斥。只听王婉严厉地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见这安国公府里牛鬼蛇神的什么都是有的,所以,我需要的是你们对我的绝对忠心!我也不说什么不切实际的大话,我只讲一句,你们对我好了,我自然也会对你们好,实打实的好处会给你们,包括你们将来的婚嫁我都会给你们挑你们乐意的,但你们中若有人敢背叛我,我可绝不如面上的那么软脾气,定会叫她后悔做下那种蠢事!”王婉恩威并施,七个人皆浑身一抖,在她话音刚落下,立即应下:“是!”
王婉这边教训完丫鬟们,便叫她们下去各做各事了,但把忘忧给留了下来,问道:“我叫你通过我们院里人员所查的府里的关系网,你这些日子来查清楚了没有?”忘忧点了点头。王婉满意地道:“很好,你替我磨墨,你边说我边记下。”
于是,王婉就开始在忘忧的帮忙下,梳理起这府中之人的关系网来。
除去她带来的六个人和小水、小草,这院中剩余的统共就八个人。但就这八个人,引申出来的关系网却在一张偌大的纸上写画得密密麻麻。几乎整个安国公府人员的名字全部都标在上面了。
比如说,这负责打扫屋子的小丫鬟红琴,原是在浆洗房做事的,她的干娘是浆洗房的管事嬷嬷,而这浆洗房的管事嬷嬷又同厨房的廖大婶交好,这廖大婶又有个闺女在老夫人院里做事。
见着密密麻麻一纸的名字和表示两个名字有关联的连线,王婉有点佩服地看向忘忧,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单说能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通过跟别人随意聊天什么的挖出这么多,单说她的脑袋里能记下这么多名字和关系就很了不得了!王婉顿时有种昔日特别爱哭的小丫头一日长成的感觉。
王婉满意地将这张人物关系图叠起收好,记在纸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也把这些复杂的人员关系给记到脑子里,毕竟不是自己打探来的,忘忧光讲一遍她根本记不住,用笔梳理了一下,顿时脑袋里就清楚了很多,现在随便说出个人来,她也能把其所拥有的各种关系给讲出来。
这些工作做完后,王婉便抽了本书出来,懒洋洋地侧躺在床边一边翻看,一边等待方朴雨的调查结果了。
很快的傍晚即将到来。方朴雨派人过来了,说是投毒之人已经抓到!
王婉立即起身朝那厨房而去。
过去一瞧,就见那方朴雨正坐在椅子之上,面显怒容,狠狠地瞪着一个跪在她的面前瑟瑟发抖之人。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脸圆圆的,本该很喜气的面相此时却满脸的恐惧。
“婉儿,你来了!”方朴雨见着王婉,疲惫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王婉走至她的身边对她福了福身,道:“辛苦母亲了。”
方朴雨拍了拍王婉的手。
王婉站到了她的身后。
“说吧,”方朴雨的语气冷得就像冬日里的寒冰,“为什么要下毒害大少奶奶?!”
那丫鬟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她的上牙打着下牙,半天没有说上一句话,只那泪水如泉一般不断涌出。娘子不要不理我
“说!”方朴雨狠狠一拍扶手,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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