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搭理,曹鼎蛟上前一步,斥骂道:“滚犊子,我家大人不缺银子”。
那人并不恼怒,“老爷三思,机会不可错过呀”。
这人实在难缠,颇有后世里推销员的模样。
王腾置若罔闻,径自来到衙门口,没想到,却被一名杂官拦了下来,“告身印信拿来!”
这是王腾的身份证明,自然随身携带。
杂官见了印信之后一直不言不语,只是眉头紧缩。
见到这一幕,王腾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是想要银子了。
曹鼎蛟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了出去。
有了银子,杂官方才转怒为喜,“进去吧,大人在里头呢”。
交了好处费,王腾好不容易进了衙门,转头一看,却见刚才那放贷的汉子长驱直入,压根没有人阻拦。
王腾心头不爽,真是狼狈为奸……
那人宛若跗骨之蛆一般,跟着王腾不依不饶,等到王腾实在忍受不住恶言相向了,他才边骂边走。
若不是顾及场合,王腾早已经冲上去教训这厮了。
嘴也太欠了!
崇祯年间,兵部衙门遵循旧制,除兵部尚书与兵部左右侍郎外,还有武选清吏司,职方清吏司,车驾清吏司,武库清吏司等几个衙门,其中,武选清吏司职权最大,负责大明各级军官的职务任免,品级调动。
正所谓官小权重,主事的郎中虽然只有五品,可是,却有了非同一般的地位。
如今,兵部尚书是杨嗣昌,兵部主事、员外郎自然是他的嫡系。
“你便是王腾?”
“不错”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四品游击,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大明重文轻武,二品的武将见了三品的文官都得大礼参拜,王腾不过四品,自然也不能例外。
适才,王腾拜会兵部主事的时候,只是作了个揖,这让对方大为光火。
“如此粗俗无礼,焉能为国所用?本官定要上奏朝廷,夺了你的告身文书!”
话当然是狠话,不过,王腾却不好反驳,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君不见,大大小小的吏员都已经摆出了看戏的模样?
这是对方的阴谋,一旦王腾按捺不住强行动手,他们便可以抓住王腾的痛楚,逼他就范!
好毒的心思!
王腾强忍着怒火,“敢问大人,这告身、印信不知可否给我?”
“本官只见有礼之人,你若想取这告身,先补了刚才那一跪!”
这么多人在这里,王腾怎能下跪?他止住正欲开口的曹鼎蛟,拂袖而去。
这是文人的主场,王腾的一身勇武在这里排不上用场。
与其在这里丢人显眼,不如与王朴商议一番,再做计较。
堪堪离开之际,王腾听到一阵不加掩饰的嘲笑声,“无知莽夫!”
“不知天高地厚!”
……
曹鼎蛟大怒,“这帮杀才太过可恨,大人,你怎么不骂他们?”
“书生才动嘴,咱们是武夫,动嘴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曹鼎蛟跃跃欲试,“这么说,大人是要揍他们吗?”
“揍不得”
“那就白白让人骂一通?”
“先见了王朴再说吧,只要战事紧急,有他们求我们的时候!”
王腾信心十足,印象中,阿济格在这一年取得了大小五十六胜的战果。
总兵巢丕昌轻敌迎战,竟然被人生擒活捉,可谓丢脸至极……
只有别人打了败仗之后,朝廷才会意识到,原来广灵军取得的战果是那么的不容易。
就在王腾堪堪来到王朴府前的时候,一个太监领着五名锦衣卫策马而来,“可是平虏卫参将王腾?”
太监可不好惹,王腾急忙翻身下马,“正是在下”。
“恭喜大人了,陛下要见你”
王腾大为惊异,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前方的战事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太监是王承恩手下,宣旨过后便告诉王腾见驾之后应该保持何等礼仪。
王腾死记硬背,不敢错过一点,“劳烦公公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临行之前,王腾早已经准备了近千两的银票,如今取出的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太监见了数额,表情更是和善,“王大人,这是你的机缘,待会儿面圣之后一定要慎言,不该说的一句话也不能说,不该问的,绝不能问,明白吗?”
“下官明白”
王腾的知礼很让太监满意,“跟我走吧,别让万岁爷等急了”。
王腾急忙留下一名护卫,让他前往王朴府邸报信,省得对方挂念。
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王腾来到了富丽堂皇的紫禁城。
因为皇帝并未召见,所以王腾要在云台门前等候。
“王大人,好自为之”
太监的使命完成,笑吟吟地离开了。
这可不是后世,有沙发,有茶水,王腾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跪伏在地,等候召见。
建极殿外,不少内侍、校尉紧紧盯着王腾,王腾相信,只要自己有任何举止不妥的地方,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制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内侍出来传召:陛下有旨,宣平虏卫参将王腾进殿。
王腾叩了个头,“臣领旨!”
内侍在头前引路,王腾神情高度紧张,据说崇祯疑心病重的很,自己绝不能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跨过高高的门槛,王腾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坐在那里。
王腾不敢张望,大礼参拜道:“臣,山西镇平虏卫参将王腾,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面没有半点回应,对方好像没听到一般。
王腾很是纳闷,自己的声音不大不小,对方应该可以听到。
难不成,还得再喊一遍?
就在王腾有些忐忑的时候,只听着一个声音说道:“王大伴,这便是王腾吧?”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回皇上,此人正是王腾”。
“王腾,平身吧”
“谢皇上!”(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