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着了凉,浑身滚烫,躺在床上,夜半将李承启热醒了。李承启知她病了,唤了她两声,却只听她含糊不清的应声。命人掌了灯,他更见她满面黯然,触手所及之处,尽是火一样的烧灼感。
太医未到,李承启紧张而焦躁,直想将灵美人召来,问她的罪过,只是终没有这么做罢了。
皇后病倒,龙颜震怒。先后来了三位太医,都没能让沈嫣烧退,李承启更加恼怒了。太医皆称,西皇后高烧不退不省人事,最直接的诱因是夜前淋了雨,但追其根本,还是连日来的操劳,伤了身子。
“现下说这些有何用?”李承启心急不已,怒道,“朕要你们快些想法子退了皇后的体热。”他还发出狠话说:“皇后若烧坏了身子,你们几个难辞其咎!”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有的擦汗有的锁眉,心中皆是不安。忽地,其中一名年龄较长的太医只身上前,向李承启微伏了身体,埋首道:“皇上,平素里医士赖阳明多有偏方,能治疑难之症,他自入宫时,便是娘娘信任之人,皇上何不传召他过来为娘娘诊治?兴许,他有什么法子,能让娘娘烧退。”
“快传!”李承启听言便是一声令下。此次沈嫣病疾,他倒连想都未曾想到赖阳明。在他眼里,赖阳明不过是一个对沈嫣有过帮助,他愿赏他一个锦绣前程以做答谢之人,他并不知他医术有多了得。听得面前的胡太医如此说,他方对他寄以期望。
而刚出去传话的人还未走出西宫正门,赖阳明便撑着油纸伞,湿漉漉地赶来了。他背着自己的药箱,神色匆忙。进到屋内见到李承启,他也什么都不解释。只顾往沈嫣的床边而去,坐下来,便是对其看治。
看过,他便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头拿了一包药来交给惜玉,令她即刻让人煎出半碗药,喂给西皇后喝下。
他如此行事,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寻常情况,都是太医为主子看过诊,而后开药方。再去太医院取药,最后才是煎药,他却将这许多环节。一步到位地做完了。不过,这虽有些不合规矩,倒算他是有备而来。
胡太医等人忍不住问他:“你要让娘娘吃什么药?”
赖阳明站起身,不禁得意洋洋道:“我这个方子,是独家秘方。不可外传。不过,只要娘娘吃了我这药,我敢保证,不出半个时辰,她的体热就能消退。”
“你的药,当真能让皇后半个时辰后免受病痛之苦?”李承启走近赖阳明。紧紧地看着他,只愿他不是说大话才好。
他的威严,到底是让赖阳明有几分忌惮的。赖阳明想了想。方才点头,继而信誓旦旦地做下了保证。
李承启坐到沈嫣的床边,只用后背道:“你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走了。”
赖阳明不知道他令留下来的是否是自己,便左右看了看。见胡太医等人就要退下了。他方才确定,皇帝是要他留下来伺候的。
“朕还未传召你到西宫。你怎就自己跑来了?”胡太医等人走后,李承启这样问赖阳明。
赖阳明这才与他解释,自己听闻西皇后淋了大雨高烧不退,又知她近日来多有劳累,便知她此次的病症非同小可,做了十足的准备,他就自主赶到西宫了。他还笑呵呵道:“娘娘指名要微臣专为她看诊,微臣自当时刻关注娘娘凤体安和。”
李承启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却说胡太医等人走出西宫,个个都无好心情。他们早在前朝时便是宫里的太医,行医多年,今次在皇上跟前输给一个村野“郎中”,他们心里,实在憋屈得厉害。
“胡太医且留步。”雨中突然响起了一位姑娘的喊声。
三位太医留步,循着声音的来历,看到了一位长相清秀,样子机灵的宫娥。被唤的胡太医更是仔细将对方瞧了瞧问:“姑娘适才可是喊了老夫?”
走上前来的,原来是灵莺阁的红浮。当然,三位太医并不认识这个叫做红浮的姑娘。她上前,向胡太医行了礼便道:“华清殿小荷,得知西皇后生了病,胡太医深夜入宫为娘娘诊治了,便在此处等您。”
“你在此等老夫?有何事?”胡太医很有些惊异,其他两位太医也相互看一眼,露出了不解的样子。
红浮忽地跪到地上,请求道:“素闻胡太医救死扶伤,不问身份贵贱。华清殿小荷今次斗胆,请胡太医为我一个姐妹诊治。”
宫里的规矩,身份卑微的宫人,生病有药吃,却是无医。没有人会给她们看病诊治,便是病重,也只能请来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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