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县,深夜。
徐晋安正引导气机,寻病灶,冲击经络,耳边却隐约听见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声音很微弱,似乎是哭泣者在极力压制,生怕打扰到他一般。
徐晋安缓缓地将气息引导回流下丹田,然后睁开眼睛。
屋内漆黑,不见五指,唯一能目视的,只有泛着淡淡蓝光的格子窗棂。
徐晋安侧耳倾听,却发现除了窗外的虫鸣,四周皆静谧无比,并无任何哭声,因此忍不住皱起眉头,
“莫非是听错了,还是说我修炼过于急躁,产生了心魔?”
起身下床,穿上布鞋后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蜡烛。
昏黄摇曳的烛光洒落在深棕带黑的八仙桌上,一只巴掌大的土陶人偶正立在烛台边上,土陶人偶的脚下,是一滩清澈的水渍。
徐晋安:“???”
他记得桌上除了烛台、茶具,似乎没有土陶人偶吧?
“大半夜的,可是你在哭?”
“小女子并非有意打扰公子修行,只是想到家父家母的遭遇,就忍不住悲从心起。”
一道清丽空灵的啜泣声在房间中响起,徐晋安发现桌上的土陶人偶宛如定格动画一般,突然就换了一个以袖揩泪的姿态。
“所以,姑娘此番深夜来寻在下,是希望能得到帮助?”
徐晋安坐下后,倒了两杯茶,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喝,就推到对方跟前,打算听听这位陶人小姐的经历。
事实上她的历也并不复杂,她就是来自傍晚入城时碰到的那支陶俑车队。
她的父亲是一百一十年前杨昌县考学出去的进士,名唤沈学进,最终官拜礼部侍郎,因品行正值守礼,曾多次主持外交、操办祭祀,深得先帝信任,死后被追谥忠礼伯,并塑陶俑,送入帝陵。
原本她们一家都在杨昌县生活,却不想父亲前些时日收到了天子敕令,命他前往淄川县,上任城隍庙文判官一职。
今日出城,走马上任,不料途中遭了变故,被一群赶山人给盯上了。
她父母兄长,一应家仆车马全被捉住,只有她在母亲和随行家丁的掩护下,侥幸逃出。
至于沈小姐又为什么会找到徐晋安,全赖他入城时对陶俑车队的关注,以及沈学进对他的点头致意。、
一饮一啄,自有天意。
不过,在答应帮她之前,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问清的,
“你说你父亲得了天子敕令,将走马上任淄川县城隍庙文判官?”
“爹爹是这么说的。”
沈小姐声音柔柔弱弱的,还带着啜泣。
徐晋安以手抚额,颇为无语。
倒不是因为沈小姐的哭哭啼啼,而是对她所言的天子敕令和城隍庙文判官之事。
先说天子敕令。
之前他只听瞎眼妖道说过天地敕令,一旦融合天地敕令,便称为祇,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
如今又冒出一个天子敕令,那融合天子敕令又会怎样呢?
再一个就是城隍庙文判官。
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八年,他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山神庙、城隍庙、土地庙这些的,只是东昌府城周边没有此种庙宇,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神道不显。
却没想到这个世界并非是神道不显,而是神道官职来自于当朝天子的敕令。
东昌府没有天子敕令山神土地,城隍判官,自然就神道不显了。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天、地、人、神、鬼、妖、魔、煞相互交织,关系错综复杂呢?!
“既是天子敕封的鬼神,自当有鬼神之力,又如何会轻易的被赶山人捉住呢?”
连恶鬼怨灵都能杀人夺命,受到敕封的鬼神不应该连几个赶山人都应付不了吧!
“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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