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依旧锯耳,短短的一段路,时柠的知觉被树上疯狂的蝉鸣和那个背影充斥,心中充满了忐忑。
她把一只手伸进包里,好像要从里面拿出来什么。
味道比人先到,时檬挖土的动作停了下来,鼻子在空气里嗅闻,迷茫地缓缓转过头。
“你还要种这个吗?”时柠俯下身,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两颗紫色的馨香果实。
时檬的表情一瞬间惊恐,大叫了一声,手里的铲子扬起,泥土飞进了时柠眼睛。
“唔!”掌心里的果子滚落,时柠直起身,硬物硌得两只眼睛很快冒出了泪水。
她蹲在地上揉起眼睛,痛苦地喊道:“妈,我眼睛好痛啊,你快来帮我看看——”
时檬愣愣的,张嘴望着她,面上的不忍和心疼逐渐明显:“柠……”
她扑过去,拿开女孩挡在眼前的手,看到女孩的眼皮底下沾着两块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泥土,像两只湿软的虫子。
“不要动,慢慢地眨眼睛。”时檬指腹拨开女孩的眼皮,朝眼睛轻轻吹了口凉风,泪水分泌得更盛,她用小指轻轻一抹,把土给带了下来。
时柠瞬间感觉好受多了,女人的气息就在面前,温柔带着香气,她忍不住叫了一句:“妈。”
时檬没有应她,也没有应激,只是帮她把另一边眼睛也弄好。
两人分开,时檬二话不说地转过身,收拾自己的花盆和铲子,看到掉在地上的果子后,愣了一愣,也捡进了盆里。
“你为什么不认我?”时柠追上去,拦在她面前。
她的眼睛泛红带着泪水,显得楚楚可怜,嗫喏着开口:“我……我给你买了冰淇淋,放在……”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终于,时檬开口问道,面对自己抛弃了几年的女儿。
她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有一丝崩溃。
“是香味。”时柠很快回答道:“我在医院闻到我们老师身上的香味,然后她说是在疗养院时一个女人给了她种子。”
时檬黯淡无光的眼珠颤了颤,感到一种如影随形的恐惧,像怎么也甩不掉的附骨之蛆。
时柠仰头看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医院吗?”
她自问自答,声音逐渐低下来:“因为姥姥住院了,她得了脑溢血,差点就死了,你回去看一下好吗?”
“那就让她死!”时檬猛地甩了甩头发,咬牙恶狠狠地喊道:“这种人死了才好,害了我一辈子……不能再去害——”
她忽然闭了嘴,剩下的话被她吞掉。
时柠震惊地看着她,嘴唇轻颤,似是充满了不理解:“你在说什么?谁去死?”
时檬垂下眼睛,忽地把剑锋转向她:“所以你是来找我要钱的吗?”
“不是。”时柠赶忙摇头道:“钱我已经想好办法了,我只是希望你回去,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往前一小步,抓住了时檬的手。
女人挤出一个冷笑,甩开她:“我永远不会回去,除非他们两个死了。”